正文 第94章她燒了命,我信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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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島的灰燼在歸墟斷層的狂風裏飄散,像一場葬禮後沒燒完的紙錢。
林淵抱著沈璃走上殘破的祭壇,她已經快沒氣了。
天邊剛露出一點亮光,照在他臉上,也照出沈璃胸口那道焦黑的傷。
他手指抖了一下,輕輕碰了那傷口,想給她一點暖意。
就在指尖碰到的瞬間,他手腕上那條早就斷掉的鎖情紋,突然猛地一震!
一股奇怪的力量順著他的手臂衝進腦子。
他低頭一看,驚住了——沈璃心口那點微弱的光,竟和自己的心跳同步跳動!
一下,又一下,穩得像是綁在一起的兩條命。
“共生之契……”
林淵閉上眼,不想承認這是真的。
可識海裏的魔尊冷笑起來,聲音像刀子一樣紮進他的神經:
“看清楚了嗎?她把自己的命燒光了,換來的卻是你活下來。從現在起,你活著她才能活,你死了她也得死……多可笑,你想救的人死在你麵前,而你一直信的人,用她的死,給你套上了最後一道枷鎖。”
騙局……
這兩個字炸進林淵腦子裏。
他整個人僵住,懷裏的人突然變得滾燙。
“砰!”
他一拳砸向旁邊的石柱,靈力暴走,石頭炸成碎片,四處飛濺。
他喘著粗氣,眼睛通紅,滿心都是毀掉一切的衝動。
可那隻沾著血和灰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再不敢回頭去看她的臉。
三天後,邊陲小鎮的一間破客棧。
沈璃在藥味中醒來。
她動了動手,發現手腕纏了陌生的布條,上麵畫著安神的符。
屋裏有草藥香,不刺鼻。
“姑娘,你醒了。”床邊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
她偏頭,看見一個穿白裙的女人端著藥碗,靜靜看著她。
女人長得好看,氣質幹淨,像個不沾塵的花。
“你是……”沈璃嗓子幹啞。
“我叫白娘,是林公子的朋友。”女人輕聲說,“你用了九陽逆焚,傷了根本,林公子讓我用”溫絡散”幫你養身體。”
說著,她把藥放好,伸手點了點沈璃的心口:“這兒傷最重,得慢慢調。”
指尖落下的刹那,一絲極淡的紅光一閃,鑽進了沈璃體內。
她隻覺得心口一麻,沒在意。
可一個可怕的夢突然冒出來——黑暗裏,母親被黑鏈穿過琵琶骨,慘叫著被拖進一個大池子。
池子裏不是水,是冒著臭氣的血!
“啊!”她猛地坐起,冷汗濕透衣服。
白娘遞來手帕,柔聲道:“做噩夢了?別怕,過去了。”
沈璃喘著氣,環顧四周,目光落在床頭時,一下子定住了。
那兒躺著一幅沒畫完的畫。
朱砂畫的山川地獄,正是她昨夜夢裏一筆筆畫出來的——《九幽圖》!
她心頭一跳,抓起畫就要藏。
“你在幹什麼?”
門口傳來冰冷的聲音。
林淵站在那裏,背光看不清臉,但眼神像刀,死死盯著她手裏的畫。
沈璃動作僵住。
當晚,屋子裏安靜得讓人窒息。
林淵把畫攤在桌上,手指劃過血色線條,聲音平靜得可怕:“這圖是血煞宗的絕密,從不外傳。你怎麼會?”
沈璃背對著他,沉默了很久。
終於,她轉過身,眼裏沒了光,隻剩一片死寂。
“我娘,是血蓮壇上一代的棄聖。”
每個字都像從血裏撈出來的。
“二十年前,她為了個凡人,背叛冥會,逃出血煞宗。他們以為能安穩過日子,結果生下我之後,血煞宗追殺上門。全家……都被殺了。”她語氣平得像在說別人的事,“靈虛門收留我們母女,也被牽連,最後被自家掌教滅門,隻為向冥會表忠心。”
她抬頭,第一次直視林淵燃燒著風暴的眼睛:“我接近你,一開始就是為了借你體內的幽冥花之力,拿魔帥令,毀血煞宗。然後引發魔亂,讓冥會自己嚐嚐這災禍的滋味!”
林淵瞳孔猛縮,手中的逆命斬嗡鳴震動,刀身上的魔紋瘋狂遊走,像要衝出刀刃!
門外,蕭寒悄無聲息地站著。
他察覺到屋裏沈璃的氣息亂了,混著絕望和殺意。
他剛想進去,白娘卻像影子一樣擋在他麵前。
“蕭公子,”她聲音溫柔卻不容拒絕,“沈璃姑娘心脈不穩,情緒激動,現在不能打擾。”
蕭寒皺眉,他天生寒冥體質,竟從這女人身上嗅到一絲陰毒的蠱氣!
深夜,無月。
蕭寒避開耳目,潛入後院藥房。
他找到裝“溫絡散”的罐子,撕開封符,撚起一點藥粉。
真氣一催,幾粒比灰塵還小的黑粉被分離出來。
“泣魂露……”他眼神一冷。
這東西無味無形,專用來刺激血蓮蠱,逼宿主發瘋失控。
他冷笑一聲,端起整罐藥,倒進了旁邊的井裏。
第二天清晨,天剛亮。
沈璃答應幫林淵壓製體內越來越狂的魔氣。
她坐在他背後,手貼上他後背,緩緩輸入九陽真火。
溫和的力量流入經脈。
可當這股火碰到林淵體內的魔氣時——異變突生!
沈璃體內的血蓮蠱,早已被泣魂露和連日情緒撩撥到極限,此刻被精純魔氣一激,猛然蘇醒!
“呃啊——!”
她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嘶吼,雙眼翻白,心口炸開一朵血蓮印記,熊熊燃燒!
身體一弓,反手一掌轟向剛進門的蕭寒!
赤紅火焰化作火蛇,帶著毀滅氣息撲麵而來!
“不好!”蕭寒臉色劇變,倉促結印,冰牆瞬間成形。
“哢嚓!”
冰牆碎裂,他如斷線風箏倒飛出去,撞塌半邊屋頂,木屑塵土漫天飛揚。
“沈璃!”林淵怒吼,不顧體內翻騰的魔氣,撲上去死死抱住她。
腕上斷裂的鎖情紋爆發出最後光芒,化作血絲纏住她暴走的經脈。
兩人在地上翻滾廝打。
他抓破她的肩,她的火灼傷他的臂。
鮮血四濺,在角落悄然勾出一個古老邪陣。
暴雨夜,血水混著泥水流淌,廢墟一片狼藉。
沈璃跪在泥裏,渾身發抖。
她看著自己沾血的手,淚混著雨落下:“我不是……我不想傷你們……”
蕭寒咳出血,掙紮著站起來。
沒一句責怪,隻是走到她身後,一道道鎮魂訣打入她體內,穩住她快要崩潰的靈魂。
林淵咬破舌尖,用疼痛壓下腦中的魔念。
他一步步走到她麵前,蹲下,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
“若你是棋子,那我……也甘願做你的局中人。”
這句話像閃電劈進沈璃心裏。
她猛地抬頭,眼中燃起從未有過的光。
下一秒,她撕開衣襟,抽出短刃,毫不猶豫劃破手腕!
血湧而出,卻未落地。她以血為引,以火為媒,口中低吼:
“以我之血,燃我之魂,血蓮為證,永世……為奴?”
她淒然一笑,吼聲響徹雨夜:
“我沈璃,永不為奴!”
話音落,一朵由她精血凝成的血蓮在掌心騰起,豔麗奪目。
可不等它綻放,她眼神一決,五指狠狠攥緊!
“轟!”
血蓮炸開,化作灰燼,隨風雨消散。
數百裏外,山崖上。
一直在觀望天象的白娘,嘴角突然溢血。
她臉色一白,隨即笑了,笑得冰冷而詭異。
她抬手,捏碎一枚玉符。
“聖女歸位,母鼎將開……遊戲,才剛剛開始。”
玉符碎裂的光中,映出她那雙再無溫柔、隻剩野心與殘酷的眼。
遠方荒鎮,暴雨漸歇。
黑暗籠罩廢墟,仿佛正醞釀著下一個更絕望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