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海深處，隻有紫黑花海，沒有天，也沒有地。
    林淵站在花海中央，血從殘劍上滴下，滲進泥土，花色更暗。
    對麵站著另一個他。
    一樣的臉，黑袍，魔氣濃重。
    眼睛裏沒有瞳孔，隻有旋轉的黑蓮，像能吸**。
    “你用我的力量，流我的血，心跳都和我一樣。現在，你說你不是我？”魔尊開口，聲音直接鑽進林淵腦子裏。
    林淵握緊殘劍，劍身嗡鳴。
    他低頭說：“因為你不在乎誰死。我記得清漪死前喊的是我的名字，不是你。”
    “蠢。”魔尊揮手。
    花海翻動，幻象出現。
    血色祭壇，清漪被鎖鏈綁著，滿臉痛苦。九霄神力覺醒，金光衝天。
    魔氣湧來，吞噬金光。神女之力被碾碎，清漪化作飛灰。
    “咳！”林淵吐血，膝蓋一彎，差點跪下。
    那畫麵太真，像靈魂被撕開。
    “她注定死。”魔尊說，“你也注定因她瘋。我們是一體的。放我出來。”
    他上前一步：“隻要你我合一，我能給你三界，能改命運，讓她重新活。”
    這話刺進林淵心裏。
    重建輪回……讓她回來……
    他手抖，劍差點掉落。
    一滴血落進花裏。
    那朵花猛地亮起紫光，像針紮進他的意識。
    林淵抬頭，眼神變了。
    他咬破舌尖，噴出血霧。
    “轟！”
    花海暴動，花瓣長出利爪，把幻象撕碎。
    “你給的是假的。”林淵聲音嘶啞，“我要的是真實的她。哪怕她醒不來，我也要她真真正正活過，不是你造的傀儡。”
    外麵，天闕墟。
    神殿震動，封印碎了九成，紅光從地底衝出。
    沈璃跪在陣中，左手焦黑，傷痕爬到肩上，接近心髒。
    她九陽靈體失控，生命力飛速流失。
    但她還在動，用血化針，修補陣眼。
    墟門外，蕭寒全身結冰。
    寒冥令碎了，寒氣從七竅溢出，他快凍死。
    他撐著最後一口氣，冰封裂穀出口。
    嘴唇微動：“再撐……三息……等他……出來……”
    識海中，林淵的反抗激怒了魔尊。
    “找死！”魔尊怒吼，黑蓮變大，成漩渦，要吞林淵神魂。
    林淵不退，反而上前。
    他把殘劍調轉，對準自己心口，狠狠刺下。
    “噗！”
    血噴出來。
    “這花，是我拿命養的！”他大吼，“它聽我的！”
    他用血和神魂，把意誌灌進花海。
    “轟——！”
    紫焰衝天，花海化作洪流，撞向黑蓮。
    沒有聲音，隻有對抗。
    花瓣割黑蓮，黑蓮腐蝕花海，但紫焰克製它。
    魔尊開始消散。
    “你會後悔！沒我，你隻會孤獨到死！”
    林淵站在火焰中，滿身是血：“孤獨又怎樣？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
    他拔出劍，鮮血飛濺。
    花海得到最後獻祭，紫焰暴漲，纏住黑蓮，絞碎，燒光。
    魔尊消失，隻剩一句低語：
    “……但願你，永不後悔。”
    現實，天闕墟。
    神殿塌了，石頭砸進深淵。
    一道身影衝出。
    林淵飛在空中，全身是傷，但睜著眼。
    他眼裏不再混亂，紫焰安靜流轉，黑蓮沉寂。
    蕭寒鬆了口氣，寒氣散去，倒地昏死。
    沈璃也倒下，手臂焦黑。
    林淵落地，踉蹌走過去，扶起她。
    他看著她的臉，逼出一滴血。
    這血是紫色的，像有花在動，帶著生機。
    他喂她喝下。
    血一入口，她體內開始修複。
    睫毛動了動，沒醒。
    林淵沒再催，知道她需要時間。
    他背起沈璃，站直，看向遠方。
    夕陽染紅大地。
    他低頭看手，紫焰在掌心流動。
    “清漪，我沒變成他……但我，還沒找到你。”
    他望向記憶埋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