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鬼市走一遭,魂都得脫三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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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白骨搭成的拱門像地獄的入口,門上刻著一行血字——有情者入,無情者死。
字跡滲著怨氣,風吹過時,仿佛有無數亡魂在嘶吼。
林淵胸口的花種毫無動靜,像是被這裏的陰氣壓製住了。
“怨魂引路。”沈璃低聲說。
她拿出一塊碎裂的黑色令牌,上麵沾著幹涸的血跡。
這是啞奴臨死前死死攥著的玄陰令殘片。
她看向一直沉默的蕭寒,聲音壓低:“這令牌來自玄陰宗。那孩子認得你,或者說是認得你身上的寒氣。蕭寒,他是你同門嗎?”
蕭寒身體一震,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動。
他死死盯著那殘片,很久才擠出幾個字:“十年前宗門被滅,有個剛入門的小師弟……被擄走了。我以為他早就死了。”
滅門之痛,十年尋蹤,如今隻剩一縷殘魂。
他伸手接過殘片,手微微發抖。
“回來。”他低喝,將殘片按在自己的冰刃上。
寒氣與殘片共鳴,冰刃哀鳴,極寒爆發,空氣瞬間凍結。
一縷極淡的魂影被拉出,是個少年的模樣,空洞的眼睛“看”向蕭寒,滿是依戀與悲苦。
是啞奴的殘念。
他沒說話,隻抬起手,指向腳下白骨覆蓋的地麵。
三人順著指引,踏入鬼墟。
腳下是螺旋向下的石階。
石壁冰冷潮濕,刻滿名字,每個都帶著怨氣。
陰風在通道裏呼嘯,時而像女人哭,時而像嬰兒叫,擾人心神。
林淵走下幾十級台階,心口一悶,魔源被怨氣引動,花種又死死壓製它,兩股力量在體內衝撞,幾乎讓他昏過去。
“凝神!”沈璃喝道,閃身到他身邊。
她指尖逼出一滴血,飛快點在他胸前三處穴位。
“你現在不是魔君,是養花的人。記住,你的命,是她的。”
血針封脈,陽氣暫時擋住怨氣侵襲,林淵喘過一口氣。
沈璃又拿出一個空青玉瓶,瓶底還剩一滴液體。
她逼出一滴精血與之融合,用手指在地麵畫出一個複雜陣圖。
“歸元引魂陣!以我血為引,定!”
陣圖泛起紅光,穩住啞奴殘魂,也開出一條安全的路。
蕭寒走在最後,冰刃寒氣吞吐,寒冥體感應著周圍每一絲異動。
“左邊三步,有毒霧。”
“腳下有坑。”
幾次危機,都被他提前發現。
這地底迷宮,步步是陷阱。
不知走了多久,啞奴殘魂停下。前方是個石窟。
石窟中央,站著一個血色身影,周圍十二具血傀環繞。
“血麵君!”沈璃瞳孔一縮。
那人轉身,臉像泡在血裏,獰笑著噴出一口精血,灑在血傀上。
十二具傀儡雙眼變紅,氣息暴漲,逼近金丹修士。
“歡迎來我的獵場。”血麵君聲音刺耳。
他手裏提著一盞綠燈,燈芯裏燃燒的,正是啞奴的殘魂。
“泣魂燈!”蕭寒目眥欲裂,“你找死!”
“哈哈哈,你師弟可不這麼想。”血麵君狂笑,催動燈籠。
燈火搖曳,一股精神衝擊直擊蕭寒識海。
他眼前一黑,回到了十年前——宗門起火,同門慘死,一個小男孩滿臉淚水,伸手喊:“師兄……救我!”
那是啞奴。
“不……”蕭寒心神劇震,護體寒氣瞬間崩散。
十二血傀撲來!
“蠢貨!”一聲怒喝炸響。
沈璃一針刺入蕭寒後頸“神庭穴”。
劇痛讓他清醒。
“你救不了過去的他,但你可以殺光害他的人!”
蕭寒睜眼,眼中悲痛化作殺意。
他一把捏碎手中的玄陰令殘片。
“吼——!”
不是聲音,是靈魂的咆哮。
以寒冥體為引,以師弟殘魂為祭,他引爆十年怒火。
深藍色寒潮爆發,席卷而出!
哢嚓!
通道、血傀、泣魂燈、血麵君的臉,全被凍結,隨後碎成冰粉。
林淵趁機衝向石窟深處。
那裏有個黑色水池,池中浮著無數痛苦的殘魂。
池中央立著一塊三丈高的石碑——怨魂碑。
碑上寫著:以情祭魂,以血開路。
林淵毫不猶豫,拔刀劃腕。
鮮血流入黑水。
詭異的是,血一入水,竟轟然燃燒!
紫色火焰沿血蔓延,在水麵燒出一條通往石碑的光路。
碑文變化:情真者生,偽善者亡。
轟隆隆!
迷宮震動,石壁崩塌。
隻有那條血路穩如磐石。
“你……”沈璃趕到他身邊,扶住他搖晃的身體,聲音微顫,“你流的不是血,是命。”
林淵臉色慘白,苦笑:“命早就不重要了。隻要她還能聽見。”
兩人踏上血路,走到盡頭。
石台上升起一具人形,由無數怨魂麵孔扭曲而成——幽冥花母體。
一個重疊的聲音在三人腦中響起:“欲取花成,需以至情之血,澆灌七日七夜。期間,養花者魂不離體,血不斷。否則,花毀,人亡。”
林淵坐下,閉眼,將心口的花種緩緩引出。
花種離體,他如被抽空,仍咬牙將傷口對準花種,鮮血一滴一滴落下。
沈璃布血陣護他,蕭寒凝冰牆守後方。
第一夜,開始了。
林淵識海中,魔源化作黑蓮狂舞。
一個暴戾的虛影嘶吼:“我是天生魔源!你竟用我的根養她的魂?叛徒!”
林淵不語,任魔音穿腦,血染石台。
時間在痛苦中流逝。
六天六夜,轉瞬又漫長。
林淵麵色如紙,身形枯瘦,氣息微弱。
沈璃與蕭寒也瀕臨極限。
而母體上,一朵半開的紫花悄然綻放。
花瓣薄如蟬翼,色如凝血,脈絡隨林淵心跳微微搏動。
就在此時,鬼墟深處千年的怨氣突然躁動,仿佛被什麼驚醒。
沈璃與蕭寒同時睜眼,目光刺破黑暗,望向來路。
黑暗中,三雙眼睛正死死盯著這即將成熟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