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灼皮膚，濃煙嗆喉嚨，骨頭一寸寸斷裂的痛，在沈璃識海炸開。
    她不再是寒淵窟冰床上的人，而是成了半空中的幽魂，看著二十年前靈虛門的大火。
    火裏，穿掌教法袍的人沒救人，他在殺人。
    那是她曾敬如天神的師尊——玄清子。
    祭壇上，本該死在火中的母親，被幾道金符鎖鏈釘住。
    玄清子掐訣念咒，血光從母親體內抽出，凝成一顆血珠，散發著強烈的生命氣息。
    “玄清子！你騙我！”母親嘶吼，“用我的血煉”歸元血引”，鎮壓九陽靈體……你狠！”
    玄清子麵無表情：“為了三界，為了門派，你該犧牲。”
    他一揮手，血珠射向祭壇下的嬰兒——年幼的沈璃。
    血珠沒入眉心，化作一道金印。
    母親拚盡最後力氣，朝嬰兒喊出一句話，直擊沈璃靈魂：
    “這血……是鑰匙，也是毒……璃兒，活下去……別信任何人……”
    話落，她身體幹枯，化灰，消失在火中。
    “不——！”
    沈璃驚醒，尖叫出聲。
    她喘著粗氣，全身濕透，冷得發抖，心裏卻燒著恨。
    歸元血引。
    根本不是藥，是拿母親的命煉的封印。
    為的就是壓住她的九陽靈體。
    她坐起來，看左臂。
    原本腐爛見骨的傷口，已長出新皮，隻有一點血腥味。
    她猛地轉頭，看向冰壁。
    林淵靠在那裏，閉著眼，臉色慘白。
    他左手手腕有道深口，還在流血，染紅了冰麵。
    她明白了。
    喚醒寒淵冰髓的，不是陣法，是林淵的精血。
    他為了救她，豁出了本源。
    她咬牙站起來，摸出血針，想給他療傷。
    “別動。”蕭寒出現，手按她肩，“你剛醒，再動精血會反噬。”
    她停下，抬頭，眼裏沒有感激，隻有冷：“你們救我，可問過我要什麼？”
    她拿出玉瓶，裏麵是最後半滴歸元血引。
    她走到寒潭邊，拔開瓶塞，把血滴進潭水。
    “嗡——！”
    潭底轟鳴，山體震動。
    那口裂開的萬年冰棺，裂縫開始愈合。
    蕭寒瞳孔一縮：“你怎麼知道這血能鎮魔源？”
    沈璃盯著潭底閃爍的符文，聲音沙啞：“《歸元靈典》不是用來開啟祭壇的，是封印它的。”
    她轉向林淵，眼神如刀：“我娘喊”護典火”，要護的不是書，是封印祭壇的火。”
    她聲音抬高：“你找九霄神草想複活清漪。可如果她覺醒的是九霄神女之力，而你體內藏著連寒淵冰髓都壓不住的魔尊意誌——你們重逢那天，就是三界崩塌之時！”
    林淵猛地睜眼，識海中黑蓮狂轉，一個聲音低笑：“聽見了嗎？你們，注定相殺。”
    就在此時——
    “轟隆！！！”
    山體劇震，外圍陣法被撕開。
    腳步聲、喊殺聲逼近，靈虛門與血煞宗的氣息混雜而來。
    一個金屬般刺耳的聲音響起：“找到他們！奪回血引！開天闕墟！”
    是莫長老。
    他的殘魂附在傀儡上，帶兩大宗門殺到。
    蕭寒冷冷掃視三人：“現在選。逃命？一戰？還是跟我，瘋一次？”
    “嗬……”沈璃笑了。
    她撕下衣袖，咬破手指，在掌心畫出一道古老符印——護典火。
    “你瘋了！”蕭寒喊。
    沈璃不理，引動體內九陽靈體。
    金焰從她掌心燃起，卻不傷她，反而化作**，裹住寒潭。
    “滋啦——”
    萬年冰髓開始融化，變成一汪碧色液體，順著她手臂流入經脈。
    她抬頭，雙眼已成金色，如神降臨。
    “我娘給的毒，今天我當藥用。”
    “我爹護的典籍，今天我當劍用。”
    她揮手，將那團液體一分為二，懸在半空。
    一團遞林淵，一團遞蕭寒。
    “一個，救人。”她看林淵。
    “一個，封魔。”
    “這一戰，”她望向洞外殺聲，“不是逃命。”
    “是清算。”
    林淵接過碧液，感受到其中力量，體內的魔源暫時安靜。
    他低聲說：“清漪，對不起……這次，我帶上別人了。”
    洞外，喊殺如潮。
    靈虛門與血煞宗聯軍已衝破防線，湧向寒淵窟深處。
    為首的傀儡雙眼紅光大盛，直指天闕墟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