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天上的煙花一朵接一朵地炸開，絢爛無比。
    看著頭頂的煙花，周曜辰下意識拿出手機拍了一個短視頻發給了林疏望。
    【林疏望，新年快樂！】
    期末考結束不就，周曜辰就步入了寒假生活。
    每天除了吃飯睡覺打籃球，就是和林疏望發消息膩歪。
    他在家裏無所事事，林疏望則是一頭紮進實驗室裏，做著自己的研究項目。
    一個星期前，周媽媽將麵館停業了幾天，帶著一家人回老家過年了。
    周曜辰的老家本就是C市周邊的一個小縣城，坐車隻需要兩個小時。
    今天是大年三十除夕夜，周曜辰吃過年夜飯，從親戚手上挨個經過壓歲錢後，就帶著一批小弟站在院子裏放煙花。
    耳邊是小孩子們嘰嘰喳喳的吵鬧聲，聽起來熱鬧極了，莫名他就想將這個畫麵分享給林疏望。
    幾乎是視頻發出去的瞬間，手機屏幕頂端就顯示了“對方正在輸入……”
    下一秒，聊天界麵就多出了一行字。
    【新年快樂。】
    看著這四個字，周曜辰覺得他對林疏望的想念光是聊天也無法滿足了。
    他轉身快步走進屋子，避開喧鬧的客廳，躲進了自己的臥室。
    臥室門關上的瞬間，屋外的嘈雜就被隔絕，他直接發起了視頻通話。
    鈴聲響了幾下後，才被人接起。
    屏幕那邊，林疏望的臉出現在燈光下，臉上沒太大表情，眼神卻是極其溫和。
    “不是再放煙花嗎？”
    清潤的嗓音從聽筒裏傳出，有些失真，聽著比平常時候更低沉。
    “我就是想看看你。”周曜辰盯著他，不放過任何細節，良久補充道：“你一個人？”
    林疏望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坦然地嗯了一聲。
    明明是很平常的回答，周曜辰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揉皺了一樣，酸澀不已，喉嚨也有著發緊，他控製著自己的情緒，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過年了，你爸媽也這麼忙嗎？”
    在一起這麼久以來，他很少聽見林疏望聊起自己父母的事，元旦假期不在家，周曜辰不覺得意外，可沒想到除夕這麼重要的日子，他們竟然也能缺席。
    一想到林疏望孤零零地呆在家裏，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周曜辰的眼尾就有些泛紅。
    “本來是打算一起吃年夜飯的，他們臨時有事，就去忙了。”
    林疏望的語氣平平，像是對這樣的場景司空見慣。
    “臨時有事？！”周曜辰重複了一遍，嗓音不自覺拔高了一度，“今天可是除夕耶！這麼重要的日子。”
    屏幕那頭的林疏望看著他的反應，愣了一瞬，隨後露出淡淡的笑，那笑裏沒有委屈，反倒是像被周曜辰可愛的反應給逗笑了。
    “他們的工作性質就這樣，嗯……習慣了。”
    語氣平穩地像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周曜辰動了動嘴，小聲嘟囔著，“習慣什麼習慣”，說這話時，心裏的酸澀感更重了。
    從他記事以來，他們家一直對過年就比較重視，哪怕過年生意再好，**媽也會休息幾天回老家過年，張羅一大桌菜，更別提他老爸爬上爬下貼對聯，貼“福”了。
    這樣，才是過年啊！
    他看向林疏望的身後，背景是客廳；看方向，林疏望應該是坐在落地窗前。
    身後冷冷清清，眼前是萬家燈火。
    “你晚上吃了什麼？”周曜辰追問了一句，試圖拚湊出林疏望一個人的除夕夜。
    聽到這話，林疏望垂下的手指動了動，隨後開口：“速凍餃子，超市買的，味道還不錯。”
    速凍餃子？還是一個人吃！周曜辰吸了吸鼻子，生怕自己哭出來。
    “林疏望……”
    他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他想說“我心疼你”，想說“要不我回去陪你”，更想說“要不你來我家過年吧”，然而這些話都隻是在嘴邊打轉就咽了回去。
    林疏望等了半晌，也沒等到下文，有些疑惑地“嗯”了一聲。
    周曜辰看著屏幕上那個沉靜的麵容，忽然腦子一熱，脫口而出：“林疏望，我放煙花給你看吧，我買了好多呢，有仙女棒，竄天猴，摔炮。”
    說完，不等林疏望回答，這人就拉開房門，拿著手機就衝出了臥室。
    到了院子裏，他找了一塊相對安靜的地兒，遠離那群吵鬧的小孩，把手機架在窗台上，調轉了攝像頭方向，方便林疏望更加直觀地看他放煙花。
    他一邊放一邊講解煙花品類，漆黑的夜空被一束束光球照亮，落下一場短暫而絢爛的光雨。
    “林疏望，你看到了嗎？！”周曜辰大喊著，試圖用他的快樂感染著林疏望。
    林疏望沒有說話，一直靜靜地看著，屏幕那端的背景很是嘈雜，有小孩的吵鬧聲，有鞭炮的響聲，卻充滿了鮮活滾燙的生命力。
    見林疏望沒說話，周曜辰舉著一把發光的仙女棒，在鏡頭前歪歪扭扭地畫著愛心，氣喘籲籲道：“怎麼樣？好看嗎？亮嗎？”
    “看到了。”林疏望低聲說著，眼神裏滿是溫柔，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很亮。”
    亮到足以驅散屏幕另一端滿室的清冷暗淡，讓這獨自一人的除夕，也變得可以有期盼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