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說著說著，竟有了些淚意，那些故事離她好像很近，卻又隔了很多年似的。
    她不知道主母怎麼樣了，她是否還梳著古板的發型，卻變著花樣給下人發賞錢？
    她不知道聞姨娘怎麼樣了，她是否還瞪著那雙明亮的眼睛，掐著腰站在薛氏門口叫罵？
    她也不知道薛姨娘、花房女和梳頭女們怎麼樣了，她們多是隻有一麵之緣，可她知道，她們都是頂頂好的人；
    她更不知道江大公子怎麼樣了，臨別時，他告訴她他要去海上闖蕩，不知如今是否成就夢想？
    青霜抹了把眼淚，嘟嘟囔囔地睡著了。
    那一晚，她沒有做夢。
    --
    煽情歸煽情，活還是要幹的，第二天一早，她矯情兩秒，然後從床上彈射起步，立刻去工作了。
    不一會兒，蕭月淺也醒了，她馬上跑過去給蕭月淺梳頭發，描眉畫眼，挑發簪。
    “真漂亮……”蕭月淺讚歎道，“你的眼光不錯，青霜。”
    青霜在心底“嘿嘿”笑了幾聲，麵上卻從容不迫地行禮道謝。
    蕭月淺有時候也真大方，一時高興，幹脆給了她一支發簪，青霜的笑容真切起來，蕭月淺看她這副藏不住想法的模樣，不由得掩唇微笑。
    接下來是選擇今天請安的衣服的環節，青芸一拉青霜的袖子，拽著她去後房了。
    “你剛才嘴角快咧到天上去了。”青芸笑道，“怎麼樣，小姐大方吧？”
    “大方！真大方！”青霜真情實感道。
    忽地，她覺得這對話有些熟悉，好像在什麼時候說過一次似的，可究竟是什麼時候？
    她有些不解地擰起眉毛，青芸指著她的神色道：“私底下怎樣都行，可平常對人可不能這般愁眉苦臉，有壞人編排你對縣令府不滿，你可上哪說理去？”
    青霜反應過來，立刻給青黛行了個禮：“謝謝青芸姐姐指點。”
    青芸幽幽歎了口氣：“你這禮我可受不得，我昨天便覺得你是個怪人，對工作熟悉到好似是個縣令府的老人，待人接物也很有分寸，可看事又過於天真，和其他侍女沒有區別，又不大會隱藏自己的想法——心情看法都寫在臉上一般！”
    青霜抿了抿嘴，青芸說得很對，前世她隻是幹活時間長，可城府之類一直是下乘，興許要改改了。
    “青芸姐姐所言極是。”她誠摯地看著青芸，聽到了對方的歎息。
    “你這孩子……”
    這話令她身形一頓，她想明白之前的對話為何似曾相識了——在前世她進入江家時，溫氏的侍女就這樣同她說過話。
    想到舊人舊事，一陣苦澀襲來，心有些悶了，她卻無暇解決情緒問題，她和青芸必須快點把衣服送回蕭月淺那裏，穿衣打扮後立刻去請安——蕭月淺和謝氏關係一直不大好，若晚了請安，完全是把把柄遞給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