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驍抬起頭，看著林岩，眼睛翻湧著極其複雜的情感。
    “需……以更強的契約之力，強行覆蓋、淨化此血煞陰紋！”霍驍的語速陡然加快，“而更強的契約……唯有——血契！”
    “血契？”林岩心頭一跳，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對！血契！”霍驍的眼神變得異常銳利和堅定，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以我魂靈本源為引，以娘子心頭精血為憑，重新締結更深、更牢不可破的共生之契！以此新契之力，強行鎮壓、淨化那血煞陰紋！此乃……唯一生路！”
    他猛地伸出手，指尖亮起一點極其凝練，散發著純粹靈魂波動的青色光芒，那光芒帶著一種古老而威嚴的氣息，緩緩點向林岩的眉心。
    “娘子！信我！”霍驍的聲音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急切，“放開神魂！接納為夫！”
    然而，就在那點青芒即將觸及林岩眉心的瞬間，林岩猛地抬手，用盡全身力氣，死死抓住了霍驍的手腕。
    “等等！”林岩的聲音因為虛弱而顫抖，眼神卻異常清明，甚至帶著一絲銳利，“代價呢？！”
    霍驍的動作僵住，他指尖的青芒閃爍不定，眼神複雜地看著林岩。
    “說啊！”林岩死死盯著他，胸口因為激動而劇烈起伏，牽動著鈴鐺又是一陣劇痛，但他強忍著，“血契……共生之契……聽起來很美！但代價是什麼？！霍驍！別想騙我！”
    霍驍的嘴唇抿成了一條蒼白的直線。他看著林岩那雙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知道再也無法隱瞞。他頹然地放下手，指尖的青芒緩緩消散，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低聲道：
    “血契……共生共死，魂靈相連……此乃其一。”
    “其二……”他艱難地開口，聲音幹澀，“施以此契，需以我魂靈本源為祭……此過程……凶險萬分……我……恐有魂飛魄散之危……”
    “其三……”他的聲音更低，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悲涼，“即便成功……血契一成，我與娘子……便真正同生共死，魂命相連……再無轉圜……娘子此生……便真真正正……與我這個千年亡魂……徹底綁死……再無擺脫之日……”
    三條代價，如同三道驚雷，狠狠劈在林岩的心頭。
    霍驍魂飛魄散的風險。
    自己與一個千年亡魂徹底綁死，同生共死的未來，再無擺脫之日的宿命。
    這哪裏是生路，這分明是一條用霍驍的魂飛魄散做賭注，用自己未來無盡的未知和綁定，去搏一個渺茫的生機。
    他明白了霍驍剛才的掙紮，他想用自己魂飛魄散的風險，去換林岩一個可能的未來，哪怕那個未來，是和一個亡魂永遠綁在一起。
    “瘋子……你真是個瘋子……”林岩喃喃道，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眼眶，混合著冷汗滑落。
    霍驍看著林岩的眼淚，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他伸出手，想替林岩擦去淚水，指尖卻在即將觸碰到那溫熱的液體時，顫抖著停住了。
    “娘子……”他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悲涼和哀求，“為夫……別無選擇。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