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就這麼定了！”葉楓樺一拍桌子，蓋棺定論，“從現在開始，你們倆，”他指著江若舟和許樂，“就得給我鉚足了勁兒培養契合度！直到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對方都能心領神會，跟一個人似的！”老爺子目光炯炯，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葉老！”江若舟和許樂立刻肅然應聲，點頭如搗蒜。
    （雖然兩人在葉楓樺看不見的角度，正互相偷偷翻著白眼，無聲地表達著對“強製培養默契”的不以為然。）
    葉楓樺滿意地點點頭，隨即目光轉向許樂，手指一點：“這樣，你，許小子，現在開始就扮演太後的走狗！就是那個專門找茬、雞蛋裏挑骨頭的討厭角色！”
    “啊？我？扮演太後走狗？”許樂一臉懵地指著自己的鼻子，這角色定位也太反派了吧？
    “沒錯，就是你！”葉楓樺斬釘截鐵，“等會兒練習的時候，你就給我死命地挑他們倆的刺兒！特別是這個江小夥兒！”他著重指了指江若舟。
    “噗……”許樂差點沒憋住笑出聲。江小夥兒……這稱呼配上江若舟那張俊美又努力維持帝王威儀的臉，反差萌簡直絕了！他趕緊低頭掩飾笑意。
    ……
    後院空地上，“模擬朝堂”開始了。
    許樂深吸一口氣，努力代入“太後爪牙”的刻薄角色，捏著嗓子，眼神挑剔地掃過江若舟：“皇兒啊，哀家聽聞你傷勢未愈，實在憂心。不過……既然你口口聲聲說這暗衛能證明你的清白，那哀家倒要看看，他有何本事？”她（他）刻意拖長了調子，帶著濃濃的質疑。
    江若舟（關雲舟）強忍著被許樂叫“皇兒”的詭異感，麵沉如水，維持著帝王的冷峻：“母後放心，暗衛自有分寸。”他微微側首，低喝一聲：“影！”
    “嗚——”
    一聲清越的骨哨聲驟然響起，如同某種信號！
    眾人隻覺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廊柱的陰影中疾射而出，穩穩落在場中，正是宋延！他身著特製的黑色勁裝，臉上覆著半張銀色麵具，隻露出線條冷硬的下頜和一雙銳利如鷹的眼眸。他沒有半分廢話，身形如風，瞬間動了起來！
    矯若遊龍，翩若驚鴻！宋延的招式淩厲迅捷，帶著破空之聲，赫然是葉楓樺上午教授給江若舟的、屬於原著皇帝關雲舟的獨門絕學！一招一式，精準狠辣，形神兼備，甚至比葉楓樺演示時更多了幾分沙場淬煉出的肅殺之氣！
    那流暢的動作，強悍的氣勢，看得許樂目瞪口呆，內心瘋狂刷屏：臥槽！這就是古人的武學天賦和執行力嗎？！太特麼帥了！簡直是人形兵器！
    不知為何，一旁的江若舟敏銳地捕捉到了許樂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崇拜光芒，正牢牢鎖定在宋延身上。他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心底莫名地湧上一絲……不爽？仿佛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了。
    ？許樂用餘光瞥見江若舟那副略顯陰沉的表情，心裏直犯嘀咕：真真是管不了他了，這也能酸？
    訓練持續了一下午。許樂兢兢業業地扮演著“惡毒母後”，從最初的尷尬放不開，到中途休息時互相調侃打趣，再到最後徹底麻木，隻機械地輸出著各種刁鑽刻薄的台詞。嗓子都快冒煙了。
    終於，葉楓樺喊了停。眾人皆是鬆了口氣。
    晚飯時分，因為寶貝兒子宋延難得在家，葉楓樺顯然心情極佳，桌上比平日豐盛了許多，還特意燉了隻山雞。
    “喲！葉老，今兒這夥食水平直線上升啊！不愧是親兒子回來了，待遇就是不一樣！”許樂揉著酸痛的腮幫子，適時地調侃了一句。
    “那是自然！”葉楓樺笑得見牙不見眼，毫不掩飾自己的偏心，夾起一隻肥碩的雞腿就放進了宋延碗裏，“我的寶貝兒子為了你們倆的事兒，一個月也未必能回來一趟，好不容易團聚，當然要好好犒勞犒勞！”那語氣，活脫脫一個炫耀兒子的老父親。
    宋延無奈地笑了笑，眼底卻帶著暖意。他放下筷子，看向江若舟和許樂，語氣認真起來：“爹，玩笑歸玩笑。說回正事，關於雲貴妃……你們盤出什麼頭緒了嗎？”
    他對我們的事倒是真上心。許樂心想。
    “頭緒……不算太多。”江若舟放下湯碗，神色凝重，“目前基本能確定，她就是我們穿進來的那本《權臣》的作者。隻是……”他頓了頓，和許樂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這書寫得……嗯，水平確實……有點一言難盡。”
    說到“爛”，兩人臉上都浮現出深有同感的複雜表情。
    “所以呢？”宋延追問，“她寫這本書，把你們弄進來，目的是什麼？”
    江若舟沉吟片刻，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麵，整理著混亂的思緒：“我有個猜想，但可能沒什麼邏輯。我估計……她讓我們來的目的，或許是想讓我們在她構建的這個”舞台”上，重新上演一遍她當年經曆過的一切？看看在相似的困境下，我們的選擇和結局會是什麼？她或許……是想通過我們，找到她當年未能解開的答案，或者……驗證某種可能性？”
    他搖了搖頭，語氣並不確定，“但這隻是我的猜測。我並不能肯定就是她主動把我們”拉”進來的。這穿越本身就很蹊蹺。”
    這番推測帶著明顯的跳躍性，聽得葉楓樺、宋延和許樂三人麵麵相覷，都有些雲裏霧裏。
    江若舟看著他們迷茫的表情，深吸一口氣，換了個更直接的說法：“簡單說，我不確定是不是雲貴妃主動操作讓我們穿書。但我強烈感覺，是有人——很可能是太後——在幕後操控，故意引導我們，沿著當年雲貴妃走過的老路再走一遍！目的就是……複製雲貴妃的結局！”
    “太後！”許樂這次立刻聽明白了，心頭一寒。但新的疑問隨之而來：“可……她讓我們來幹嘛呢？這對她有什麼好處？就為了看戲？”
    “或許……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地除掉陛下？”宋延沉聲道，目光銳利地看向江若舟，“就像當年除掉雲貴妃那樣。”
    葉楓樺也捋著胡子，神色凝重地點頭：“有這個可能。借刀殺人，或者利用你們的”異常”坐實陛下的”罪名”。”
    “想弄清楚太後的目的，或許得先搞清楚原主是什麼樣的人。”許樂提議道，“葉老，宋延，你們跟原主接觸多，能詳細說說嗎？原著裏……咳，描寫得比較……片麵。”他及時刹住了對原著“工業糖精”的吐槽。
    宋延率先開口，語氣平靜卻帶著追憶：“少爺（指原主安六）……待人寬和，尤其體恤下人，學業上也極為刻苦用功。隻是……性格非常執拗，認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隻認死理，不懂變通。”
    葉楓樺接著補充，帶著對昔日弟子的評價：“至於皇帝（指原主關雲舟）……他在老夫這裏求學時，天資極高，學什麼都快，悟性極佳。心思縝密，對事物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從不人雲亦雲。對太後……更是表麵恭敬，實則內心疏離，對她的許多旨意都陽奉陰違。”
    聽完兩人的描述，許樂心中的猜想愈發清晰堅定：“我懂了！太後想要專權，但原主關雲舟顯然不是個聽話的傀儡！他有主見，有手腕，還明顯不買太後的賬！所以太後才想方設法要除掉他！甚至不惜引我們這些”變數”進來攪局，就是為了找到機會徹底扳倒他！”
    “沒錯！目標就是太後！”江若舟與許樂異口同聲，思路完全同步。
    “我記得《權臣》原著的結尾，”江若舟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冷意，“是我們兩個發動政變失敗，太後趁機獨攬大權……並且，與潘籬國正式建交了。”
    “什麼？！和潘籬國建交？！”許樂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他當時沒看到大結局，此刻聽到這個消息，和葉楓樺、宋延一樣，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潘籬國，那可是之前軍餉案中涉嫌勾結的敵國！
    “那也就是說……”許樂感覺自己的腦洞瞬間被點燃，“之前的軍餉大案，很可能……根本就是太後一手策劃的！目的就是為了攫取巨額財富，為她日後與潘籬國的交易鋪路？王弗是她的人，張家雷也是她的人！關雲舟，從你出生起，可能就隻是她棋盤上的一顆棋子！隻是你這顆棋子太有主見，太不聽話了！”他越說越覺得脈絡清晰，指向性無比明確。
    一直沉默的宋延也緩緩點頭，認同了許樂的推測：“可能性極高。太後行事縝密，布局深遠。軍餉案、與潘籬的勾結、以及如今對陛下的步步緊逼……環環相扣。”
    “那我們下一步的目標就很明確了！”江若舟眼神銳利如刀鋒，“必須去一趟潘籬國！找到太後與他們勾結的確鑿罪證！隻有拿到鐵證，才能徹底扳倒她！”
    八道目光在空中交彙，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與決心。潘籬之行，勢在必行，卻也必定凶險萬分。
    葉楓樺沉吟片刻，一錘定音：“好！就這麼辦！你們倆，”他指指江若舟和宋延，“這幾天給我加緊磨合！許樂，你繼續負責他們的”影子護衛”訓練，務必做到天衣無縫！五天後，你們三人就動身前往潘籬國！老頭子我留在這裏，替你們應付朝廷的耳目，打打馬虎眼！你們務必速去速回，注意安全！”
    “是！”三人齊聲應道。麵對這步步緊逼的危局和深不可測的敵人，這似乎已是目前唯一可行的破局之路。
    “權謀”局暫時散場。接下來，是關乎今晚“棲息地”的小小爭端。
    葉楓樺看向宋延，大手一揮：“延兒，你小時候住的那間屋子，趕緊去收拾收拾！今晚你就睡那兒去！別在這兒擠著了，老夫看著都嫌你煩！”他故意板著臉，語氣裏卻帶著對兒子能留宿的隱隱歡喜。
    宋延無奈地笑了笑，順從地起身：“是，爹。”他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許樂，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轉身去收拾自己的“兒童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