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血火征途,武道稱雄 第六十五章朝堂拉攏,步步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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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龍堂的成立大典,沒有鑼鼓喧天,沒有廣發英雄帖。一切都在一種近乎肅穆的靜默中完成。
總堂之內,昔日的江湖豪客如今身著統一的青黑色勁裝,腰佩製式長刀,眼神中少了往日的散漫,多了幾分鐵血的紀律。陳長安立於堂前,身後是“驚龍”二字的巨大牌匾,筆鋒蒼勁,隱隱有龍吟之氣。他沒有講什麼“一統江湖”的豪言壯語,隻是平靜地宣布了驚龍堂的規矩,以及它的宗旨——不為爭霸,隻為在這亂世之中,護得一方安寧,守得身邊之人周全。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台下的張虎、蘇輕言等人,眼中滿是信服與崇敬。他們知道,從這一刻起,四海幫已是過往,一個全新的、更強大的組織,在陳長安的意誌下,正從灰燼中涅槃重生。
然而,當驚龍堂的名號隨著血刀門覆滅的餘波,在長安城悄然傳開時,陳長安便明白,他親手為自己打造了一副更沉重的枷鎖。他不再僅僅是一個複仇者,一個幫派領袖,而是成了這盤名為“天下”的棋局上,一枚誰也無法忽視的棋子。
麻煩,接踵而至。
第一份邀約,來自長安城中最負盛名的酒樓——“醉仙樓”。邀約之人,是太子身邊的幕僚,吏部侍郎宋文清。
陳長安隻帶了蘇輕言一人前往。醉仙樓的頂層雅間,雕梁畫棟,窗外是長安城的繁華盛景。宋文清一身官袍,麵帶溫和的笑意,親自為陳長安斟上一杯“梨花白”。
“陳堂主少年英雄,一戰功成,連我等朝堂之上,都如雷貫耳啊。”宋文清舉杯,言語間滿是讚賞,“殿下聽聞,亦是十分欽佩,特備薄禮,聊表心意。”
他身後的一名侍從,恭敬地捧上一個紫檀木盒。盒蓋開啟,寶光流轉,竟是一尊通透無瑕的白玉麒麟,雕工精湛,價值連城。
陳長安的目光在那玉麒麟上停留了一瞬,隨即移開,端起酒杯,卻未飲,隻是輕輕在指尖轉動。他能感受到,這雅間之內,除了他們三人,至少還藏著三道氣息,皆是好手。太子這番“善意”,包裹的卻是不容拒絕的威嚴。
“殿下厚愛,長安愧不敢當。”陳長安的聲音平靜無波,“驚龍堂初立,百廢待興,隻求能在長安城中安身立命,不敢奢望更多。”
宋文清臉上的笑容不變,眼中卻閃過一絲銳利:“陳堂主過謙了。如今北境戰事吃緊,三皇子殿下親赴前線,太子殿下在京中監國,正是用人之際。驚龍堂這股力量,若能為國分憂,必是功在千秋。殿下說了,隻要陳堂主願意,京兆尹的職位,亦可商議。”
京兆尹!掌管京城軍政要職,這是**裸的招攬,也是一道甜蜜的毒藥。一旦應下,驚龍堂就徹底成了太子的私產,再無半分獨立。
陳長安心中冷笑,麵上卻依舊淡然。他放下酒杯,發出一聲輕響,恰到好處地打斷了宋文清的循循善誘。
“宋侍郎,長安乃一介武夫,隻懂練刀殺人,不懂為官之道。這等重任,恐難勝任。”他站起身,對著宋文清微微一拱手,“殿下的美意,我心領了。這份禮物太過貴重,長安受之有愧,還請帶回。”
他的拒絕,不卑不亢,卻斬釘截鐵。
宋文清的笑容終於僵住了。他深深地看了陳長安一眼,仿佛要將他看透。半晌,他才緩緩道:“陳堂主,再想想。機會,隻有一次。”
“不必了。”
陳長安丟下兩個字,帶著蘇輕言轉身離去。走出醉仙樓的那一刻,長安街上喧囂的人聲撲麵而來,他卻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他知道,太子一脈,已然將他劃入了“不可控”的行列。
“他不會善罷甘休的。”蘇輕言輕聲說道,眉宇間滿是擔憂。
“我從未指望過。”陳長安抬頭看了一眼陰沉的天空,“一個太子,一個三皇子,兩頭猛虎,我夾在中間,想獨善其身,本就是癡人說夢。”
他需要破局,而破局的棋子,往往藏在對手的敵人手中。
第二份“橄欖枝”,來得更為隱秘。沒有華美的酒樓,隻是一間偏僻巷弄裏的普通茶館。約見之人,陳長安並不認識,但蘇輕言的情報網卻查出了對方的底細——禦史中丞李鶴,朝中清流一派的領袖,素來與三皇子勢不兩立。
李鶴一身布衣,樣貌普通,像是鄰家翁。他親自為陳長安沏茶,動作不疾不徐。
“陳堂主,老夫就不繞彎子了。”李鶴將一杯熱茶推到陳長安麵前,“三皇子狼子野心,其麾下血刀門更是荼毒江湖,如今雖被陳堂主所滅,但其根尚在。太子仁厚,卻過於優柔,恐非明主。老夫等人,欲尋一位能為天下掃清陰霾的豪傑。”
陳長安端起茶杯,茶香嫋嫋,他卻品出了一絲血腥味。
“李大人想說什麼?”
“三皇子在北境,看似為國盡忠,實則與突厥勾結的證據,已在我等手中掌握了一部分。”李鶴壓低了聲音,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隻缺一個致命的契機,一個能將他與突厥徹底釘死的人。陳堂主與三皇子有血海深仇,若能聯手,必能一舉扳倒此獠!屆時,朝堂之上,誰還能與陳堂主抗衡?”
這比太子的招攬更具**。這是複仇,是權力,是複仇與權力的完美結合。
陳長安沉默了。他能感覺到,李鶴所言非虛,清流一派確實憋著一股勁。但與這群文人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他們今天能利用自己扳倒三皇子,明天就能為了“朝局穩定”而卸磨殺驢。
他輕輕吹了吹杯中的熱氣,霧氣模糊了他的眼神。
“李大人,扳倒三皇子,然後呢?擁立一位新主?還是……取而代之?”他輕聲問道。
李鶴的瞳孔猛地一縮。
陳長安笑了,那笑容裏帶著一絲嘲諷:“長安隻知,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至於這天下該姓什麼,不是我這等粗人該想的。告辭。”
他再次選擇了拒絕。他不能成為任何一方的刀,他隻想做那個握刀的人。
走出茶館,天色已近黃昏。殘陽如血,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兩次拒絕,讓他徹底站到了奪嫡兩股主流勢力的對立麵。前路,已是荊棘密布。
然而,最詭異的訪客,還在後麵。
當夜,一輛毫不起眼的青布馬車停在了驚龍堂總堂門口。趕車的人戴著鬥笠,看不清麵容,隻遞上一張沒有任何署名的名帖,上麵隻有兩個古樸的篆字——“監天”。
陳長安的心,沉了下去。
監天司,大唐最神秘的機構。上觀天象,下察地理,掌管圖讖,連皇帝都對其忌憚三分。他們找自己做什麼?
他獨自一人登上了馬車。車內空間不大,陳設簡單,隻有一個蒲團,對麵坐著一個同樣穿著青衣的老者。老者雙目緊閉,仿佛入定,氣息悠長,仿佛與這馬車融為了一體。
“陳長安。”老者沒有睜眼,聲音卻直接在陳長安的腦海中響起,不是傳音入密,而是一種更玄妙的感覺,仿佛他的意識能直接與你對話。
“在。”陳長安心頭巨震,麵上卻不動聲色。
“你殺了司徒梟,一個凡俗武道巔峰的大宗師。”老者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但你可知,司徒梟背後,是什麼?”
陳長安心中一動,想起了李忘生的話,想起了突厥軍中的邪靈。他沒有回答,等待老者繼續說下去。
“是”氣運”的偏離,是”星軌”的異常。”老者緩緩睜開眼睛,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沒有瞳孔,仿佛兩片深不見底的星空,倒映著陳長安的身影,也倒映著他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你身上,有不該屬於這個時代的氣息。”老者盯著他,“你的《混元先天功》,你的崛起,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天機中的一處變數。雁門關外的邪魔,長安城內的權鬥,皆是這變數引發的漣漪。”
陳長安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這個老者,竟然看穿了自己的根本!
“所以,監天司是來……清理變數?”陳長安的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
“不。”老者搖了搖頭,星空般的眼眸裏第一次有了一絲情緒,那是一種複雜的、近乎悲憫的神色。“我們是來”觀察”。變數,既可為劫,亦可為運。我們想看看,你這顆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究竟會掀起怎樣的波瀾。”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三皇子與血神教勾結,引狼入室,此為大劫。太子優柔,清流激進,亦非破局之人。而你,陳長安,你身負混元正法,又與這劫數有著血海深仇。監天司不幹涉朝堂,但……我們給你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
“北境之事,非你一人能解。真正的邪魔,即將現世。”老者重新閉上眼睛,“當你覺得凡武之力已達極限,當你覺得家國大義壓得你喘不過氣時,拿著這個,來觀星台找我。”
他屈指一彈,一枚冰冷的鐵片劃過一道弧線,落入陳長安手中。鐵片非金非鐵,上麵刻著繁複的星圖,與李忘生給他的那幅殘圖隱隱有呼應之感。
馬車停下,陳長安知道,目的地到了。他走下馬車,回頭再看時,那輛青布馬車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陳長安站在清冷的街頭,緊緊攥著手中的鐵片。監天司的警告,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劍。他們知道李忘生,知道混元宗,甚至知道他未來的道路!這已經不是拉攏,而是**裸的審視與警告。
他抬起頭,望著被夜色籠罩的長安城。燈火萬家,卻沒有一盞能照亮他前方的路。太子的威逼,政敵的利誘,監天司的警告,三皇子的死仇……四麵八方,皆是羅網。
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與他為敵。但他沒有退縮,眼神反而愈發堅定。
“步步驚心麼……”他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那就看看,這棋局,究竟誰說了算。”
他轉身,走回驚龍堂。背影在月光下拉長,如同一柄即將出鞘的利劍,雖未出鞘,寒氣已然逼人。他知道,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而自己,正處在風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