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並肩禦劫·鳳鳴九天  第三十九章循蹤覓跡,仙山有路緣為引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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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熹微,穿透薄霧,將山間小徑染成一片朦朧的金黃。沈清瀾與蕭景珩已行出數十裏,遠離了皇城畿輔的喧囂,連帶著那曾如影隨形的沉重枷鎖,也似被山風一點點吹散。兩人皆著一襲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衫,腳踩草鞋,步履卻異常輕快,仿佛卸下千斤重擔,連呼吸都帶著久違的甘甜。
    “看那山勢,”蕭景珩抬手指向遠方層巒疊嶂的輪廓,聲音裏是卸下帝王重負後的鬆弛,“雲中子前輩留下的玉符,指向的便是那片被雲靄常年籠罩的”斷龍脊”了。”他自懷中取出一枚溫潤的青玉符,符身並無繁複紋路,隻在中心處,一點星屑般的微光正微微閃爍,方向堅定地指向西北方那片連綿不絕、氣勢磅礴的山脈。
    沈清瀾側首望去,目光落在玉符上那點微光上,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這玉符的指引,並非簡單的方位指示,倒像是……在呼應著某種天地間的”律動”。”她伸出纖指,指尖輕輕點在玉符邊緣,一絲微不可察的精神力探入。刹那間,她仿佛捕捉到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清晰的脈動,如同深埋地下的泉眼,又似遙遠星辰的呼吸,與玉符的微光同頻共振。“這脈動……帶著一種古老而純粹的氣息,與凡間靈氣截然不同,更接近……”道”的本源?”她蹙眉思索,試圖用她熟悉的邏輯去解構這玄妙的感覺。
    蕭景珩感受著她指尖傳來的靈力波動,龍氣在體內微微流轉,竟與那玉符的脈動隱隱契合,生出一種奇異的親近感。“管它是什麼律動,”他朗聲一笑,將玉符重新貼身收好,眼中是掙脫樊籠後的灑脫,“跟著它走便是。這天地遼闊,總比那宮牆之內自在百倍!”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地加快了腳步。山路愈發崎嶇,人跡罕至,古木參天,藤蘿如瀑。空氣中的靈氣濃度,遠非京城可比,雖未達到傳說中的濃鬱地步,卻已讓沈清瀾敏銳的精神力感到絲絲縷縷的清涼,如同久旱逢甘霖。她嚐試著按照《太虛引氣真解》的法門,引導這些靈氣在體內流轉,竟比在皇宮中修煉時順暢了許多,瓶頸處那層若有若無的阻礙,似乎也鬆動了一絲。
    “清瀾,小心!”蕭景珩的聲音陡然壓低,帶著一絲警覺。
    話音未落,前方密林深處,一陣腥風撲麵而來,伴隨著低沉的咆哮。隻見一頭體型堪比牛犢、形似豹子卻遍體覆蓋著墨綠色鱗片的妖獸,正齜著森白獠牙,猩紅的獸瞳死死鎖定兩人,喉間發出威脅性的低吼。它周身繚繞著一層稀薄卻汙濁的黑氣,顯然是沾染了某種陰邪之氣,性情暴戾。
    “是”墨鱗豹”,低階妖獸,速度奇快,爪牙帶毒。”沈清瀾瞬間判斷出其底細,精神力如同無形的觸手,悄然探出,精準地纏繞上墨鱗豹的感官神經。一股微弱卻清晰的“混亂”意念直接灌入其腦海。那墨鱗豹狂撲的動作猛地一滯,猩紅的獸瞳中閃過一絲迷茫,咆哮也變成了困惑的嗚咽。
    “好機會!”蕭景珩眼中金芒一閃,卻並非狂暴的龍氣爆發,而是凝練如實質的靈力,裹挾著一絲煌煌正道之意,瞬間灌注於右拳。他身形如電,腳下碎石輕點,已欺近墨鱗豹身側,一拳精準地轟在它因精神幹擾而暴露出的側頸薄弱處。
    “嘭!”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墨鱗豹龐大的身軀如遭重錘,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嚎,被拳風裹挾著狠狠砸向一旁碗口粗的古樹。“哢嚓!”巨木應聲而斷,煙塵彌漫。墨鱗豹掙紮著想要爬起,卻被蕭景珩拳上殘留的靈力與龍氣混合之力震懾,獸瞳中充滿恐懼,最終夾著尾巴,哀鳴著鑽入更深的密林,消失不見。
    整個過程快如閃電,配合得天衣無縫。沈清瀾的精神力幹擾如無形的絲線,擾亂對手;蕭景珩的拳法則如雷霆之錘,一擊定音。兩人甚至無需言語交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知對方意圖。
    “龍氣與靈力……似乎更融洽了?”沈清瀾敏銳地察覺到蕭景珩剛才那一拳中,龍氣不再像初時那般狂暴難馴,而是與《太虛引氣真解》的靈力**,爆發出遠超單純靈力的威能,卻又不失控製。
    蕭景珩活動了下拳腕,感受著體內那股前所未有的順暢力量,點頭道:“離開那皇位,心無掛礙,龍氣反而沉靜下來,與靈力相生相引,再無衝突。看來雲中子前輩所言非虛,那帝王之位,於我道途而言,確是枷鎖。”他望向沈清瀾,眼中帶著一絲探究,“你方才的精神力……似乎也精進了?幹擾如此直接,竟未動用咒訣。”
    “嗯,”沈清瀾頷首,若有所思,“這山林間的靈氣,純淨而原始,我的精神力如同魚入大海,探查、幹擾都事半功倍。而且……”她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我似乎能”聽”到它們流動的聲音,不是真正的聲音,而是一種……節奏,一種韻律。就像……就像律法條文背後那支撐其運行的、最底層的邏輯法則。”
    “律法?法則?”蕭景珩饒有興致地聽著,他更習慣於用身體去感受天地,用龍氣去呼應萬物,“在我感受中,這天地間的靈氣,更像是一條條奔騰的河流,或隱或現,或急或緩。我的龍氣,就像是其中一條獨特的支流,能感知到其他河流的流向與力量,甚至能嚐試去引導它們彙聚。這感覺……很自由,很暢快。”
    兩人一邊前行,一邊交流著對天地靈氣的感悟。沈清瀾試圖用她嚴謹的邏輯去解構、去分析靈氣流動的“規律”,尋找其背後的“法則”;蕭景珩則更依賴他那經過龍氣淬煉的敏銳直覺,去“感受”靈氣的“情緒”與“意誌”。兩種截然不同的認知方式,卻在此刻奇異地交織在一起,如同陰陽雙魚,互為補充,互為印證。
    “或許,”仙”的本質,並非單純的力量堆砌。”沈清瀾望著頭頂被古木枝葉切割得支離破碎的天空,陽光透過縫隙灑下斑駁的光點,“而是對這天地間最根本的”法則”的洞悉與運用?就像我從前在凡間追尋律法的正義,現在,是在追尋支撐這浩瀚宇宙運行的”大道律令”?”
    蕭景珩沉默片刻,感受著山風拂過臉頰的清爽,體內靈氣與龍氣自然流轉,與山林的呼吸融為一體,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與自由充盈心間。“我倒覺得,”他緩緩開口,聲音平和而堅定,“”仙”,更是一種超脫。超脫凡塵的束縛,超脫力量的桎梏,甚至超脫對”法則”本身的執著。就像這山風,無形無相,卻可穿林越嶺,自在逍遙。真正的強大,或許在於守護這份”自在”,守護內心最本真的東西……比如你,比如我們共同追尋的道。”
    他的話語樸實無華,卻如同一記重錘,敲在沈清瀾的心上。她一直試圖用邏輯去定義“仙”,去規劃“道”,卻忽略了“道”本身所蘊含的、超越邏輯的“本真”與“自在”。她側頭看向蕭景珩,陽光下,他褪去了帝王的威嚴與王子的貴氣,隻剩下山野般的坦蕩與純粹,那雙曾承載過無數重負的眼眸,此刻清澈如溪,倒映著她的身影,也倒映著對未來的無限可能。
    “你說得對,”沈清瀾輕聲回應,唇角揚起一抹釋然的微笑,“或許我的”法眼”,最終要追尋的,並非冰冷的條文,而是支撐這”自在”與”本真”得以存在的、最溫暖的”律動”。”她伸出手,自然地握住了蕭景珩溫暖有力的手掌。掌心相觸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在兩人之間流淌,靈氣與龍氣,精神與意誌,仿佛在這一刻達成了更深層次的共鳴。
    玉符的微光再次亮起,比之前更加明亮,指引的方向更加清晰。前方,一道深不見底的巨大裂穀橫亙眼前,穀底雲霧翻湧,深不見底,兩側峭壁如刀削斧劈,直插雲霄。裂穀對岸,一座座奇峰聳立,在雲海中若隱若現,峰頂隱約有流光溢彩,仙氣氤氳,正是那傳說中的“斷龍脊”深處。
    “看來,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蕭景珩望著那險峻的裂穀,眼神卻毫無畏懼,反而帶著一絲躍躍欲試的興奮。
    沈清瀾凝神望去,精神力如同無形的絲線,小心翼翼地探向裂穀深處。突然,她眉頭微蹙,捕捉到了一絲極其細微、卻截然不同的“律動”——那並非玉符指引的純淨脈動,而是一種……帶著腐朽、貪婪與混亂氣息的波動,如同平靜湖麵下暗藏的漩渦,正潛伏在裂穀某處濃霧之中。這波動極其微弱,若非她精神力在純淨山林中精進至此,幾乎無法察覺。
    “景珩,”她壓低聲音,握緊了蕭景珩的手,“裂穀裏有東西……不止是自然險阻。”她將那絲腐朽混亂的波動描述出來。
    蕭景珩麵色一凝,龍氣在體內悄然運轉,瞬間變得警惕起來:“邪祟?還是……其他尋仙之人留下的痕跡?”他望向那雲霧繚繞、深不可測的裂穀,又看了看手中指引著純淨脈動的玉符,眼神銳利如鷹,“無論如何,這”仙山有路”,看來也並非坦途。小心些,我們過去。”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是無需言說的默契與信任。沈清瀾收斂心神,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針,警惕地掃視著前方;蕭景珩則將靈力與龍氣運轉至巔峰,全身肌肉繃緊,如同一張蓄勢待發的強弓。他們沿著裂穀邊緣,尋找著可能的路徑,踏入了那片被神秘雲霧籠罩、危機四伏的未知之地。玉符的微光,如同黑暗中的燈塔,堅定地指向那雲海深處、仙氣繚繞的奇峰,而沈清瀾精神力捕捉到的那絲腐朽波動,則如同潛藏的陰影,為這尋仙之路,悄然埋下了第一道未知的凶險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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