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妄月照著段玄峰吩咐的去做，遇上了顧懷溪和蘇慕昭，兩人狀態都還是不錯的，有段玄峰給的符咒，絲毫沒有受傷。
    “現在就回清雲宗嗎？”蘇慕昭問道。
    顧懷溪抱著手臂，語氣平淡如水，“不然呢？你以為我們真的走得到白月境第五層？”
    何妄月斟酌一二之後，道：“不若，偷偷跟著段師叔？”
    “不行，會被他發現的，合體期修士的神識能覆蓋很大的範圍。”顧懷溪一下子就否決了。
    可是蘇慕昭和何妄月實在是心癢癢。
    “哎！我想起來，師尊給過我一個隱匿身形和蹤跡的法寶！”蘇慕昭一拍腦袋，把法寶掏出來。
    顧懷溪眉峰一挑，“還有這樣的好東西？”
    何妄月皺起眉來，“趕緊跟上吧，不然段師叔就要走得遠了。”
    啟動法寶，蘇慕昭走在最前麵，這法寶為中心，一層暗灰色的霧氣籠罩在三人身上，徹底將三人的蹤跡隱匿起來。
    “我總覺得不大對勁。”何妄月思慮一番之後道。
    顧懷溪整理衣袖裏的符咒，分走一個眼神，“怎麼了？”
    蘇慕昭也道：“怎麼了？”
    “段師叔走得很急，看起來，像是赴約。”何妄月的感覺很敏銳，加上他對段玄峰的了解，心裏已經出現了事情真相的線頭。
    顧懷溪輕輕一笑，“能讓師尊猴急的，也就是淨虛師叔了。”
    蘇慕昭大吃一驚，“師叔來了？！”
    “不一定，師尊應當對這裏不感興趣。”何妄月猜測道。
    這可不一定，他們三人分明在幻境裏麵見到的都是塵業清，如今這一猜測出來，其實他們都覺得塵業清是在的。
    “師兄，有你在，淨虛師叔應當也是擔心你才來的。”蘇慕昭幾乎是默認塵業清來了。
    何妄月緩緩垂下睫羽，顫了顫眼皮，道：“出發來這裏之前，師尊可是給我了一個耳光。”
    顧懷溪大驚，“淨虛師叔怎麼會對你動手？”
    “一路驚險，我現在覺得，師尊是對的。”何妄月輕輕歎息，“他說我不自量力。”
    蘇慕昭摟過何妄月，笑嘻嘻的，“說明師叔在意你啊！”
    “在意？”何妄月怎麼也想不明白。
    蘇慕昭把腦袋靠在何妄月肩上，輕鬆道：“如果淨虛師叔不在意你，大可讓你來這裏這麼危險的地方送死啊，他不希望你來，就是不希望你曆經那麼多危險。”
    全然是歪理，但是對上塵業清清冷的性子，好像又說得通。
    顧懷溪也點點頭，“肯定是太擔心你了，不然也不會動手。”
    然而事實是，塵業清隻是為了維持惡毒反派的人設。
    其實一個耳光，連皮都沒破，自然也不會讓何妄月傷心。
    “你們看！那是不是淨虛師叔？！”顧懷溪指著一個方向道。
    蘇慕昭和何妄月看過去，當真是見到了塵業清，塵業清和段玄峰並肩走在一起。
    雖然隻是很小的兩個背影，但是三人都認得出來誰是誰。
    何妄月心底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很複雜，師尊是為了誰來的？是為了他？還是隻是和段玄峰一同來逛一逛？
    蘇慕昭想起儲物戒裏的那支白玉簪，雖然在幻境裏沒有送出去成功，但是說不定在現實中可以一試。算了，他在想什麼？他對塵業清本就懷著不幹不淨的想法，莫要讓這些俗物玷汙了塵業清。
    顧懷溪凝望著塵業清的背影，心裏多了許多想法。他是個膽小鬼，所以就連在幻境裏，也不敢傾訴心意。
    幻境裏的一切，師叔都知道嗎？想來，幻境也不是憑空捏造的吧？
    ·
    段玄峰收起劍勢，把靈劍收歸於劍鞘中，“師兄，第四層已經空得差不多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法寶。”
    “走吧，進入第五層。”塵業清淡淡道。
    段玄峰不知為何，驀然回頭望了一眼，“總覺得還有什麼東西......”
    “走吧，沒有東西了。”塵業清對自己的神識很自信。
    兩人並肩踏入傳送陣，陣法在兩人腳底下亮起來，照亮塵業清和段玄峰的臉，是白色的光芒，讓塵業清身上多了一種聖潔的味道。
    一進入第五層，段玄峰就被滿地的陣法震撼到了，大大小小，靈線和陣紋不斷流動、交織。
    這裏的天和地似乎是連成一片的，天際邊看不清楚，沒有太陽和雲朵，天上一片空白。
    這便是白月境第五層，霧氣彌漫，陣法的光芒到處都是。
    塵業清和段玄峰並肩而立，靈劍在手中泛著幽光。四周的符咒和陣法光芒閃爍，地麵隱隱浮現出許多詭異的陣法，仿佛是一張吞噬生靈的巨口。
    “玄峰，小心了。”塵業清低聲提醒道，眉宇間凝結著一層凝重。他身為段玄峰的師兄，雖然修為同是合體期，但是段玄峰沒有他那麼細致。在係統和小白的提示下，他知道，這裏並非表麵上那麼簡單。
    段玄峰點頭應下，劍尖輕顫，劍身覆蓋上紫色的光芒。他性格和塵業清不一樣，但是此刻也不敢大意，作為合體期的修士，多少感受得到氣氛的不對勁，他已經做好隨時應對突發事故的準備。
    驟然之間，地麵陣法發出刺眼的光芒，白芒傾倒，霧氣化作無數利刃，如同暴雨般蓋下來。塵業清揮劍橫掃，劍光如幕，將襲來的霧刃盡數擋下。
    “你去破壞陣眼！”塵業清喝道。
    段玄峰身形一閃，直直衝向陣眼處，劍鋒直指陣法核心。
    “破！”段玄峰大喝一聲，靈劍迸發出刺眼的紫光，劍氣如洪流灌入陣法的陣眼。
    然而，陣眼如同一麵鏡子，盡數將劍氣反彈，劍氣竟然都被扭曲，反向襲擊而去。
    塵業清眼疾手快，劍鋒一轉，靈氣化作一道旋渦，將反彈的劍氣吸入其中，“玄峰！這陣法有逆反之力，攻擊越強，反噬越狠！”
    段玄峰眉頭緊鎖，攻勢轉為綿密，劍影如編織的布匹，細細密密，不再追求強力一擊，而是用靈氣試探陣法的薄弱之處。
    塵業清遊走在陣法邊緣，觀察陣法流轉的規律。霧氣當中，隱隱浮現出虛幻的人影，似是數不清的修士殘魂在嘶吼。
    “師兄，你看那些虛影！”段玄峰指向霧氣中的人影。
    塵業清凝神望去，那些殘魂模仿著曆代死去的修士的招式，將攻擊方式重現，融入到陣法攻擊之中。
    “原來如此，這陣法能吸納闖入者的招式，化為自身的攻擊。”塵業清心裏一沉，這意味著每一次出手，都很可能會成為陣法的養分，使其愈發強大。
    “必須改變戰術！”段玄峰果斷收劍。
    塵業清微微頷首，“你用劍氣抵禦，我尋找陣眼的破綻，之後再合力一擊！”
    段玄峰應下來，不再攻擊陣法，而是用劍氣不斷築起一麵牆，抵禦陣法的攻擊。
    塵業清閉目凝神，感應陣法的靈線脈絡，“陣眼弱點在北方三丈處！”
    他睜開眼睛，靈劍如同流星一般射出，直指陣眼破綻。段玄峰同時發力，兩把靈劍交彙，劍氣合二為一，幾乎要撕裂虛空一般，刺向陣眼弱點。
    刹那間，陣法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陣紋紊亂，靈線崩壞，符咒紛紛墜落，霧氣緩緩散去，所有的陣法都黯淡下去，然後逐漸消失不見。
    “成了？”段玄峰鬆了一口氣，然而塵業清卻是臉色一變，劍鋒猛然回來。
    原來，是一道殘魂虛影還沒有消散，正手持一柄古劍，無聲無息刺向段玄峰後心。
    “小心！”塵業清用靈劍擋下致命一擊，劍身與古劍相撞，迸發出火花。
    殘魂虛影發出一陣嘶吼，古劍滲出黑血，腐蝕塵業清劍上的靈氣。
    段玄峰反應過來，靈劍橫掃而過，紫光驅散黑血，這一下，殘魂終於是消散。兩人背靠著背，終於可以緩一口氣。
    趕來的何妄月三人，正好把這一幕收入眼底。
    “不愧是師叔，好生厲害，要是換做是我，根本撐不住。”蘇慕昭十分仰慕塵業清。
    顧懷溪觀察細致，“看來師尊和師叔之間還是有差距的......”
    何妄月抱著手臂，看了一眼蘇慕昭，“你這隱匿法寶能撐得住？這裏比第四層危險太多。”
    “我師尊給的東西，怎麼可能撐不住？”蘇慕昭道。
    ·
    “尊上，晴申求見。”欲染燈稟報道。
    歡靈煙正在獨自下棋，聽到欲染燈的聲音，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頓，“嗯，讓他進來吧。”
    不一會，晴申就進來了，他麵容清秀，看著十分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當然，不包括歡靈煙。
    “聽聞你在尋找仙骨？”晴申立於門旁，背著手，麵帶笑意。
    歡靈煙甚至沒有抬眼，“是。”
    晴申彎唇笑了笑，“塵業清應該會知曉這東西的下落，作為修真界第一人，說不定仙骨就在塵業清身上。”
    歡靈煙拿著棋子的手一頓，“你知道我拿仙骨用來做什麼？”
    晴申搖搖頭，“自是不知。”
    “與你無關的事情，還是不要插手為好，你在荷山布下的局，不也是沒有成功......”歡靈煙把棋子放回棋盒裏。
    晴申還是搖頭，“沒成功，但是也沒有失敗，荷山對我來說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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