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染燈盡自己所能吸收魔氣，合掌朝晴申劈去，一眨眼，被晴申的扇子擋住，他反手奪扇子，晴申抽身後退，然而身後有何妄月。
    何妄月快速出劍，朝著晴申的眼睛刺去，晴申側頭躲開，抬腿頂開何妄月的手腕。
    阿朝帶著短劍衝來，還未靠近晴申，就被一腳踹飛，飛出去十幾米遠。
    蘇慕昭接上空缺，挑劍襲去，一劍插進晴申的手臂上麵，晴申頓時被限製住，何妄月跟上，給晴申的腹部來上一劍。
    欲染燈彎身，從下往上給晴申的下巴來了一掌，戰況瞬間逆轉。
    晴申連忙拉開和這幾個人的距離，“你們可真不厚道，好歹我們也曾經是同門。”
    “誰和你同門？這裏的一切都是虛假的。”蘇慕昭分得清楚。
    何妄月默不作聲，拉進和晴申的距離身位，白焰劍被使得快到難以用肉眼看清楚。
    晴申多數以躲應對，時不時才用扇子抵擋，“嘶，妄月，你可真不像是金丹期。”
    “我和你沒那麼熟悉。”何妄月一個轉身，攻擊晴申的下路。
    晴申抽空服下一顆丹藥，身上的傷口快速愈合，“看來隻有你是這麼的難纏。”
    欲染燈出現在晴申身後，聲音裏含著不正經的笑意，“你是在小看我？”
    幾拳揮出，逼近了又化成掌，一個手肘捅在晴申背後，欲染燈用上了十成的力氣，這麼一來晴申就避不開何妄月的劍了。
    所有人的攻擊速度加快，晴申也不得不加快反應的速度。
    頭、腰、腳，何妄月的靈劍揮舞起來，一眨眼就砍去晴申的一邊手臂，鮮血噴湧而出。
    蘇慕昭接著跟上，一劍捅進晴申的側腰裏，“結束了。”
    何妄月一劍捅進晴申的丹田內部，把晴申的元嬰也捅穿了。
    晴申望著遠處的塵業清，嘴角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原來一切都是你的算計啊，老師。”
    塵業清一個閃身，靠近幾人，從上往下看著晴申，“為何還這樣叫我？”
    “當然是打心底喜歡你。”晴申說著這樣的話，血液不斷湧出來，從嘴角裏溢出來。
    塵業清伸出手來，晴申在這裏的記憶浮現出來，在他的指尖彙聚，“還給你。”
    晴申閉上眼睛，在這裏的記憶完全回到他的腦海裏，他無力笑了笑，“老師，我和妄月是一樣的，一樣的喜歡你。”
    塵業清什麼也不說，隻是定定看著晴申，眼底裏看不出什麼情緒。
    領域開始消散，無主的領域會很快就消散，晴申已是無了生機，阿朝在不遠處看著晴申，她開始逃跑，因為她的所有記憶已經恢複。
    塵業清看向何妄月，他勾了勾手指，“妄月，過來。”
    何妄月乖乖靠近，也不問幹什麼。
    一個響指落下，何妄月暈倒過去，塵業清抱著他，將他在這裏的記憶清除幹淨。
    領域消散殆盡，街道空空蕩蕩，讓人一時分不清是魔物的世界，還是凡人的世界。
    “師叔，要不要我去追阿朝？”蘇慕昭提出問題。
    塵業清搖搖頭，“你們在這裏看好何妄月，戴好麵具，我去追阿朝。”
    欲染燈掏出麵具，戴在麵上，“那要是何妄月醒了，我們該怎麼說？”
    “他醒了之後，你們就離開。”塵業清留下這句話就消失蹤影了。
    ·
    阿朝這輩子第一次那麼狼狽，連滾帶爬，動用身上所有的修為，隻是為了逃跑。
    是，她是做了壞事，但是隻要她能跑，隻要她活下來，一切就能重新開始。
    塵業清追上阿朝是小菜一碟的事情，他的神識展開極快，一息的時間就已經鎖定阿朝的位置了。
    阿朝感到毛骨悚然，腳下一個不注意，隨即翻了一個大跟頭，狼狽至極。
    就在她爬起來的空隙，塵業清已經到她的麵前了。塵業清戴著麵具，沒有露出自己本來的容貌。
    “真君饒命！饒命啊！”阿朝痛哭流涕抱著塵業清的**。
    塵業清抽出自己的腿，“要麼和演麵分離，要麼死。”
    塵業清不想低頭看阿朝，太嚇人了，六隻眼睛同時亂轉，沒個人樣。
    阿朝的哭聲一頓，“拿走演麵，我豈不是還是會死？”
    塵業清一抬手，阿朝被頂著到樹幹上，仿佛有一隻透明的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就由不得你了。”塵業清無情出聲道。
    阿朝不斷掙紮，但是隻是無謂的掙紮，根本無法撼動塵業清的操控。
    演麵被分離出來，從阿朝的胸膛裏出現。
    “真君！別！不要！求你了！我真的會死的！”阿朝眼淚鼻涕流了滿臉。
    離開演麵的阿朝，快速衰老下去，眼睛漸漸恢複正常，隻留下一雙眼睛，但是眼角上都出現很多皺紋，頭發變得花白，已經是一個中年人的樣子。
    阿朝變成了凡人，不再擁有修為，連生命力也被演麵抽走。
    塵業清頭也不回離開了。
    ·
    塵業清回到荷山的時候，何妄月還是沒有醒來，蘇慕昭和欲染燈找了一間客棧，把何妄月安置在床上。
    “我們該走了。”塵業清對著兩人道。
    塵業清把演麵放在何妄月枕邊，“你們也有獎勵。”
    “什麼獎勵？”欲染燈是不怎麼貪心的，他已經吃了夠多的惡念，再攢一攢，就要升元嬰期了。
    蘇慕昭歪了歪頭，“師叔為我準備了什麼？”
    都是係統給塵業清的獎勵，這次任務的獎勵一點也不少，分一點給欲染燈和蘇慕昭也是夠的。
    塵業清把布袋拋給欲染燈和蘇慕昭，蘇慕昭打開一看，神色有些訝異。
    “這可是上好的療傷丹藥，多謝師叔！”蘇慕昭連忙道謝。
    欲染燈看了看，“高階符紙，好家夥，真君家底豐厚啊。”
    “慕昭隨我回去，欲染燈，你回魔界吧，有事再聯係。”塵業清直接從窗戶離開。
    ·
    何妄月醒來的時候，總感覺哪裏都不對勁，他明明是在和晴申還有阿朝對抗當中，怎麼一轉眼就躺在床上了？
    對了，陳清前輩呢？還有那兩個好心人呢？
    他們應當是落入某種幻陣當中了啊。
    坐起來，何妄月才看見枕邊的麵具，也就是演麵。
    他伸手碰了碰演麵，無數畫麵湧入他的腦海裏，是阿朝的記憶，演麵上麵的記憶還未消散完畢。
    記憶來到晴申的領域裏麵，何妄月感到訝異，為什麼師尊會出現在這裏？
    慢慢看下去，他還發現紅發好心人原來就是之前和他對上過的欲染燈，這個人原本三番五次靠近他，企圖騙一騙他，怎麼到頭來過來幫他忙了？
    蘇慕昭也是，什麼時候來這裏了？他怎麼知道自己在荷山有任務？
    心底滿是疑惑，何妄月就是沒把陳清和塵業清想到一塊，仍舊以為這兩個是不同的人。想來想去，何妄月覺得領域裏麵的師尊可能是假的。
    ·
    兩人回到清雲宗，塵業清總算是可以休息了，蘇慕昭倒是還賴著不走。
    他和塵業清在一起習慣了，總感覺回去見衡盡會有一點生分。
    “師叔，你要想幫妄月師兄，為什麼還要遮遮掩掩的？”蘇慕昭不太明白塵業清的做法。
    塵業清站在池子邊上，手上拿著魚食，“你覺得我是在幫何妄月？”
    蘇慕昭怔愣住，“不然呢？”
    塵業清撚了撚指尖，灑下魚食，道：“若什麼事情都由我來出手，風頭可就都是我的了。”
    “師叔隻是為了不搶風頭？”蘇慕昭還是不解。
    塵業清麵上冷冷淡淡，他望著池子裏的鯉魚，道：“不止如此，曆練本就是在向高於自己的事物發出挑戰。”
    蘇慕昭似懂非懂，“師叔帶我去，也是為了給我一個曆練的機會吧。”
    塵業清不回答，走進屋子裏，半晌才道：“你不回掌門那裏了？”
    “哎呀，我師尊那麼忙，當然是跟著師叔你好一點啊！”蘇慕昭開始死皮賴臉的模式了。
    塵業清倒也不趕人，隻是道：“你確定要跟著我？”
    “當然！”蘇慕昭覺得隻要能看到塵業清，心底就已經十分滿足了。
    每天都能看到塵業清，簡直是極其美妙的事情。
    然後蘇慕昭第二日就後悔了，塵業清的要求太嚴苛了。早起練劍，中午打坐，晚上看書，沒有一刻能閑著休息。
    塵業清看起來是閑，但是時時刻刻都在修煉的狀態裏麵，蘇慕昭學不來這個。
    “師叔！你就讓我休息幾日吧！”蘇慕昭抱著塵業清的**道。
    塵業清淡然翻開書，接過半空中的茶杯，抿一口，“怎麼？不是想跟著我嗎？”
    是，沒錯，但是您老的要求也太高了，不知道何妄月是怎麼頂過來的。
    其實何妄月也沒有日日跟塵業清在一塊，多數時候是自己管自己的，塵業清從不操心他。
    “是，隻是這樣也太累了。”蘇慕昭露出一個苦笑。
    塵業清翻了一頁，道：“那你就回衡盡那裏啊。”
    ·
    界依和趙蓮找了阿朝好幾日，最終在荷山外麵朝北十裏的地方，找到了阿朝。
    阿朝看到趙蓮，哭著抱住趙蓮，“蓮姐！”
    趙蓮看到阿朝的樣子，已經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界依也是，他們都明白。
    “回去吧，我們從頭開始。”界依道。
    “可是我不再是聖女了，我已經沒了修為......”阿朝還念著修為。
    趙蓮把阿朝扶起來，她摘下自己的麵具，露出一張平凡的中年人麵孔，她笑著說：“從今往後，荷山裏不再有聖女阿朝，而是醫者林朝朝。”
    阿朝恍然大悟，原來她是有自己的名字的——林朝朝。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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