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厚，月亮高掛，月光悄悄漫進房間之內，一觸到燭光，兩者就交融，冷暖交錯。
    晴申滿頭冷汗，他臉上滿是不安，一雙清秀的眉深深蹙起，似乎夢到什麼洪水猛獸，最終，他猛然睜開眼眸，坐了起來。
    他打量周遭一會，所有的記憶歸位，“我成功了？”
    晴申從床上下來，照著鏡子，一抬手，這個領域內的所有畫麵浮現在他的手心裏，他調出塵業清的畫麵，發現塵業清根本沒睡覺，依舊在修煉。
    有點意思。
    他拿起自己的靈劍，朝著蓮音閣出發，不多時，就進入了蓮音閣的範圍。
    塵業清的神識被觸到，他沒動靜，倒是係統有一點急。
    【那個晴申估計有記憶了。】吾悅道。
    塵業清呼出一口濁氣，【那又如何？】
    吾悅擔心的是主角，【妄月隻有靠著漣鶴的提醒，而晴申有外麵的記憶，兩者一對比，肯定是晴申占優勢啊。】
    塵業清冷靜得很，他嘴角上揚，【晴申來了，你且冷靜一下。】
    晴申到了蓮音閣樓下，還裝模作樣出聲，“老師，學生有事相求。”
    他在賭，若是能暗中對塵業清出手，除掉塵業清，那其他人也不過是螻蟻罷了。
    塵業清的聲音傳出來，“進來吧，我在頂樓。”
    就在晴申跨進蓮音閣之時，他突然預感到這不是一個好選擇，但是既然已經來了，就不要退縮了。
    腳步聲漸漸放大，一步一步，越是靠近塵業清，係統就越是覺得緊張。
    塵業清倒是淡然，他讓屋子裏的夜光珠都亮起來，熱茶，喝茶。
    最終，腳步聲停下，晴申出現在塵業清麵前，帶著一身夜露。
    “老師。”晴申甚至還行禮了。
    塵業清並不出聲，等茶涼，抿過一口茶後才道：“這麼晚了，找我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晴申看向桌子，上麵是有一隻洗好的空杯子，看來他可以入坐。
    他找張木椅坐下來，“看起來，老師並沒有入睡，可是有什麼苦惱的事情？”
    “你覺得呢？”塵業清反問回去，他垂下眼睫，氣氛一觸即發。
    晴申剛拔出腰間的靈劍，整個人被掀飛出去，靈劍飛出去很遠，他又掏出自己的本命靈器，扇子，但是他根本動彈不了，像是被一隻大手捏住了他。
    塵業清單手一抓，晴申骨頭碎了幾根，猛然吐出幾口鮮血。
    “若是你老實一點，我不會為難你。”塵業清出聲道。
    晴申的臉色迅速蒼白下來，“你也有記憶？”
    “我一直都有記憶。”塵業清不再言笑，臉色冰冷得和外麵的狀態如出一轍。
    “你應該知道進入了別人的領域意味著什麼，雖然我打不過你，但是其他人......”晴申咳幾聲，嘴角溢出血液。
    係統糾結的東西就很多了，【不是，業清，大哥，你千萬別掐死他了！他肯定是殺不掉妄月的，其他人，不是，我沒有說其他人不重要的意思！】
    塵業清懶得理會唧唧喳喳的係統，“你大可試試，看看是你快，還是我快。”
    “你既然有記憶，為何還待在我的領域裏？”晴申感到不解。
    塵業清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充滿陰翳的笑，“你可以逃走，如果你不喜歡過家家的遊戲。”
    開什麼玩笑，這是晴申的領域，晴申當然走不掉。
    “我這就解開幻陣！饒我一命！”晴申連忙討饒。
    塵業清鬆開手，“不必如今緊張，我還不會要你命，我們把戲演下去，這才是最重要的。”
    晴申似乎領會到塵業清的意思，“演戲嗎？好。”
    塵業清滿意地笑了，“為了讓你安分一點，你的記憶我就笑納了。”
    晴申來不及反抗，身體再次騰空，外麵的記憶被塵業清抬手就吸走了。
    待記憶被取走，晴申合上眼睛，昏睡過去，塵業清把他放在自己的床上，胡亂塞了幾顆療傷的丹藥，他自己則是躺到躺椅上麵。
    ·
    月光是清冷且溫柔的，雖然不獨照一人，但是每個角落都帶有它的偏愛。
    何妄月就著月光，慢慢入睡，他做了一個夢。
    ·
    【什麼情況？】塵業清望著四周，發現自己被一股力量強行拽進來。
    吾悅的語氣輕鬆，【別慌，何妄月的夢境而已。】
    【跟我有什麼關係？】塵業清臉色冰冷。
    【我......】吾悅的聲音逐漸變小，直到他們之間徹底斷開聯係。
    ·
    竹影搖曳，晨光透過窗戶灑在何妄月的榻上，他緩緩睜開眼睛，指尖還殘留有夢裏那人的衣袖的觸感——是塵業清。
    溫泉霧氣氤氳，塵業清褪去素白色的衣袍，僅僅身著一件褻衣浸在水中。
    何妄月來的時候，塵業清正閉眼調息。
    “老師，我來了。”何妄月低聲道。
    塵業清應了一聲，“嗯，你進來吧。”
    何妄月褪去外袍，他一下水，就盯著塵業清看，被浸濕的發絲垂在鎖骨之上，如玉般的脖頸露出來，看得他喉間幹澀。
    “一直看著我作甚？”塵業清緩緩睜開眼睛。
    一直到現在，他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夢境的特殊，他以為何妄月的這個夢境隻是想和他拉進一點關係。
    何妄月站起來，慢慢靠近塵業清，然後一把鉗住塵業清的手腕，兩人的臉近在咫尺，何妄月嗅到塵業清身上的那股檀香的氣味，讓他心如擂鼓。
    “哦？什麼話要抓著我的手腕說？”塵業清還是沒有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
    若是係統還在，肯定要尖叫起來了。
    何妄月低聲笑了笑，“老師，我想這麼做很久了。”
    說罷，何妄月另一邊手桎梏著塵業清的後腦，魯莽又帶著一股不容反抗的勢頭。
    潔白的薔薇被雨水打濕，又被風吹得左右搖晃。
    塵業清奮力推開何妄月，“簡直大逆不道！”
    塵業清這才知道，什麼溫泉，簡直是給何妄月的幻想作陪的！
    “這裏是我的夢境，老師還是不要做無謂的反抗了。”何妄月的意識清醒。
    塵業清氣得半死，起身就要上岸，一隻腳踩上去，立即就有一隻手抓住，直接把他再次扯下水。
    撲通——
    水花四濺，霧氣彌漫。
    何妄月再次壓上來，月色清冷，照得他黑沉沉的眼眸幾乎發亮，在他的眼眸裏，似乎有一股暗流翻湧。接著，塵業清發現自己反抗不了，但是他又做不到大喊大叫。
    塵業清側過頭，何妄月溫熱的呼吸就灑在他的臉側和頸間，這樣的呼吸逐漸加速，讓塵業清也感覺到不妙。
    何妄月輕輕吻了吻塵業清的額頭，“我怎麼舍得傷害你。”
    塵業清鴉羽一般的睫羽不斷顫抖，他喉間也溢出一些細碎的喘息，“放開我......”
    “放開了你，你就會離開我了，我不要這樣。”何妄月慢悠悠說著，吻落到塵業清的眼皮上。
    從眼皮，到鼻尖，又到下巴和喉間。
    太燙，太過灼熱。
    塵業清幾乎崩潰，“別這樣。”
    何妄月勾唇笑了一下，收緊落在塵業清腰間的手，空出一邊手，輕輕撫了撫塵業清的臉頰，“不要哪樣？”
    塵業清不吭聲了。
    何妄月更是得寸進尺，呼吸分明是滾燙且壓抑的，但是手上的動作根本沒停，“老師，怎麼不說話了？”
    死小子，等回清雲宗了，看我不罰死你。
    塵業清看著水麵，“你要我說什麼？”
    “這裏是我的夢境，但是老師看起來一點也不擔心，是相信我嗎？”何妄月後退一步，徹底鬆開塵業清。
    塵業清抬起眼眸，淺色的眸子盈滿水霧，神色是冷的，眸子卻是灼熱的。
    “原來我從不認識你。”塵業清說完這句話，夢境開始崩塌。
    從清冷的月亮開始，然後漸漸圍過來，似無形的烈火在燃燒，將他的夢境焚燒殆盡。
    何妄月神色哀傷，眼角溢出一滴淚水，“老師......”
    塵業清看著這樣的何妄月，心底止不住的發軟，但是麵上他依舊冷淡，什麼也不說。
    直到夢境徹底消失，他回到蓮音閣，何妄月也從夢中醒來了。
    何妄月怔怔望著外麵的月亮，啊，月亮啊，和夢境裏的月亮一般好看。
    可是有什麼不一樣了。
    他居然會做這樣大逆不道的夢，還對老師做了那樣的事情，隨意想一想都令人麵紅耳赤。
    但是，如果是真的那就好了，不過老師肯定不會接受他。
    ·
    【吾悅？死哪裏去了？】塵業清從何妄月的夢境裏出來，渾身散發著一股黑氣，臉都黑了。
    吾悅急忙趕來，【剛剛不知道為什麼被強行和你斷了聯係！抱歉，沒發生什麼事情吧？】
    【你說呢？】塵業清臉黑如碳。
    吾悅幹幹笑了笑，【應該沒什麼事情。】
    塵業清也不想告訴吾悅，畢竟實在是丟臉，【是沒有什麼事情，但是讓我很不爽。】
    【沒事就好，沒事那就好！】吾悅也想趕緊把這個話題蓋過去。
    ·
    晴申迷迷糊糊醒來，發現自己根本不在自己的房間裏，一看，這裏是塵業清的寢室。
    塵業清早早就下樓練劍了，他根本沒想好怎麼跟晴申解釋。
    晴申下樓，循著劍氣的聲音找到塵業清，“老師？我怎麼在你這裏睡覺？昨晚發生什麼了？”
    塵業清收起靈劍，“你夢遊。”
    晴申滿頭霧水，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說他夢遊，“沒打擾到老師吧？”
    “還好。”塵業清道。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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