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業清大抵也是有點生氣的，這幾日都沒有怎麼搭理何妄月。
    何妄月自知，所以也不敢在塵業清麵前多說什麼。
    蘇慕昭羨慕極了，但是又不好在何妄月揭開那件事，說出來，他怕他自己也是嫉妒的。
    阿朝就沒有那麼多眼色，她雙手支著下頜，“老師，妄月是做錯什麼事情了嗎？你看起來不想理會他。”
    此話一出，塵業清和何妄月都是一愣，不過塵業清倒是實話實說，“他犯了錯，所以我會生氣，希望他能獨自反省。”
    “弟子知錯。”何妄月也不嘴硬。
    阿朝很好奇，“他做錯什麼了啊？”
    晴申不想讓塵業清尷尬，連忙捂住阿朝的嘴，“小孩子不懂事，亂問的。”
    阿朝側頭瞪了瞪晴申，“哥，我隻是好奇問問，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就是見不得人啊！
    “小孩子好奇那麼多做什麼？”晴申揉了揉阿朝的腦袋。
    欲染燈完全沒在聽他們說話，他心裏全是昨日在山腳下吃的刨冰，真好吃，他還想吃。
    “還在上課，你又走神到哪裏了？”塵業清敲了敲欲染燈的桌子，欲染燈正正坐在他的麵前。
    欲染燈傻傻一笑，“嘻嘻，老師，我想吃刨冰。”
    塵業清感到無語，伸手給欲染燈腦門來了一下，“整天就知道吃，下課再說。”
    “好了，都別吵了，再自習一會就下課吧。”塵業清站起來，上樓休息去了。
    塵業清一走，幾人就聚在一起，商量晚上的活動。
    “我想吃刨冰！”欲染燈神色積極。
    蘇慕昭舉手，“聽說今晚山下有煙火大會！”
    “我想去撈小魚回來養！”阿朝也舉手。
    晴申輕輕歎息，“是不是應該叫上老師？”
    “當然！”其他三人異口同聲。
    晴申離開自己的座位，朝上樓的樓梯走去，“我去告知老師一聲。”
    塵業清正躺下，想和係統來幾局鬥地主，沒想到晴申出現了。
    “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塵業清坐起來。
    晴申道：“今晚山下有煙火看，挺熱鬧的，老師要同我們一起下去嗎？”
    塵業清有些遲疑，如果去，今晚就沒有自己的休閑時光了，如果不去，多少有點崩人設。
    在這裏，他的人設是溫柔老師，很關心自己的學生。
    去吧，還沒有在這個世界看過煙火呢。
    “自然要和你們一起去看，我也許久未下山了，是時候走動走動。”塵業清應下來。
    晴申點點頭，“好。”
    過了一會，晴申還是不走，傻傻站在原地。
    塵業清抬眸看去，心生疑惑，“怎麼了嗎？還有什麼事情？”
    晴申鼓起勇氣，雙拳攥緊，雙眸不敢看塵業清，“老師接受了何妄月嗎？”
    “啊？你說什麼？”塵業清懵了。
    晴申緩緩抬起眼眸，望著塵業清淺色的雙眸，神色複雜，“老師喜歡何妄月嗎？”
    塵業清心底一驚，晴申到底看到什麼了？
    “你們是我的學生，我當然喜歡你們。”塵業清的用詞很巧妙。
    晴申卻不放過塵業清，他再次開口，“我看到了，何妄月強吻了老師，何妄月無疑喜歡著老師，所以老師也喜歡何妄月嗎？”
    塵業清的心跳停了一拍，“我對他，隻有老師對學生的情誼。”
    晴申放鬆下來，“那便好。”
    說完，晴申就下樓，塵業清鬆了一口氣，剛剛真的尷尬死了。
    誰能想到晴申居然看到那一幕，他以為四周都無人。
    可惡的何妄月，可惡的主角，還好這裏隻是晴申的領域，要是在外麵，他不從，豈不是就是和主角作對？
    ·
    夕陽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朦朧清冷的月色，塵業清一眾人剛好到了山下。
    山下有一個小鎮子，因為今夜有煙火，所以很多攤販還在擺攤，都不舍得回家。
    人來人往，甚至是有一些擁擠，塵業清牽著阿朝的手走在中間，晴申和蘇慕昭走在最前麵，何妄月和欲染燈走在最後麵。
    欲染燈看到刨冰就走不動道了，何妄月怕他掉隊，連忙出錢給他買了一份。
    欲染燈把刨冰捧在手裏，已然是滿足了，一邊走一邊吃。
    阿朝拉了拉塵業清的手，“老師，我想吃糖畫！”
    塵業清來到攤子前，“要什麼樣子的？”
    “小兔子的！”阿朝笑著道。
    “老板，要一個兔子糖畫。”塵業清掏出錢來，把錢付了。
    “好咧！”老板開始現場作畫，沒過多久，一個栩栩如生的兔子糖畫就完成了。
    “你們要吃嗎？要不要？”塵業清看向晴申和蘇慕昭。
    蘇慕昭對吃食沒有什麼**，他搖搖頭，“我不吃，甜了吧唧的。”
    晴申也搖頭，“阿朝吃就好，我不饞這些。”
    阿朝仰頭看一下晴申，又看一下塵業清，她總覺得晴申看塵業清的眼神變了。
    她鬆開塵業清的手，悄悄擠到晴申的身邊，“哥，為什麼要這樣看老師？”
    她說得很小聲，總覺得不應該讓老師知道。
    晴申神色一變，“我怎麼樣看的？”
    阿朝絞盡腦汁，道：“就感覺好像老師欠了你什麼似的。”
    晴申被這樣的形容逗笑，笑得蘇慕昭和塵業清都注意到了。
    “老師要不要嚐一點？”欲染燈舉著快要消失不見的刨冰。
    塵業清麵色淡淡，“勺子上有你的口水。”
    沒有嫌棄的神情，但是出口的話卻是十分的嫌棄，欲染燈也不傷心，反而很開心。
    嘻嘻，沒有人跟他搶刨冰。
    何妄月在後麵，始終不說話，隻是靜靜看著大家。
    街上燈火通明，月色沒有發揮的餘地，何妄月抬頭看著月亮，頭隱隱作痛起來，一些怪異的畫麵湧入他的腦海裏。
    全都是塵業清，但是有很多曖昧的氣氛，奇怪，他怎麼會覺得這些畫麵裏的塵業清在故意勾引他？
    “妄月？”塵業清一眾人停在前麵，皆回頭看著他。
    何妄月揚起唇角，“沒什麼，走吧。”
    ·
    煙花一簇一簇在夜空之上綻開，淡粉色和明黃色相交，一聲接著一聲，雖然沒有什麼花樣，但是在這個世界裏也足夠好看了。
    塵業清定定望著天空，何妄月借機一直看著塵業清的側臉。
    怎麼會有人生得如此完美呢？
    氣質如蘭，皮相如薔薇般豔麗，鼻子很小巧，顯得其他五官會比較大，臉和頭都比較小，下巴尖尖一點，側麵看去，起伏很完美。
    這樣的好看，卻又不屬於他。
    月亮高高掛起，那麼清冷，那麼美麗，卻不能獨照他一人。
    他心底難免不生出埋怨。
    或許是何妄月的視線太過明顯，塵業清注意到了，在其他人沒注意的時候，他側頭看向何妄月。
    “怎麼了嗎？”塵業清問道。
    何妄月搖搖頭，指了指天空，煙花還在放著。
    煙火結束的時候，橋上還有不少人，簡直是人擠人。
    ·
    回到宗門裏，幾人就同塵業清告別了，何妄月留到最後，他靜靜看著塵業清，眼底是難以描述的翻湧情緒。
    “老師可知我在想什麼？”何妄月問道。
    塵業清搖搖頭，“如果我能知道你的想法，你也不會走到今天了。”
    何妄月聽完，微微蹙起眉頭，“現在不好嗎？”
    “當然不好，妄月，我不希望成為你的執念。”塵業清倒是看得清楚。
    難料，何妄月一展笑顏，他湊近幾步，“老師，人若沒有那麼幾樣執著的東西，就不會活得那麼快活了。”
    “你能知道我的執念是你，我很開心。”
    “不管最後如何，我依舊要說，我真的很喜歡你，業清。”
    塵業清難免感到局促，他後退一步，“我......”
    “噓，老師不用理會我，我先走了。”何妄月眉眼彎彎，與塵業清分別了。
    塵業清看著何妄月離開的背影，默默歎氣。
    【你歎什麼氣？】吾悅不理解。
    塵業清望著月亮，這樣靜謐的月夜，為何要讓他聽到這樣的話？
    【我隻是覺得，這一場夢太難熬了，仿佛把我放在鍋裏煎，本以為會被撈出去，卻隻是換了個麵繼續煎。】塵業清的比喻很生動。
    吾悅被逗笑，【哈哈哈，誰讓你修為最高，所以你要承受的注定是最多的。】
    塵業清再次歎息，【我這副模樣，當真那麼好看嗎？】
    【當然，在原書裏，你的模樣比女主要好看很多倍。】吾悅道。
    塵業清在這裏這麼久，已經把書裏的劇情忘得一幹二淨了，【我感覺我仿佛就是原主，很微妙，難以形容這樣的感覺。】
    吾悅陷入沉默，不多時，【但你千萬不要走原主的路啊。】
    ·
    何妄月做了一場夢，在夢裏，他依舊是塵業清的學生，但是塵業清隻有他一個學生。
    他是塵業清唯一的徒弟。
    他們一同度過許多時光，他練劍，塵業清喝茶，他們還一同論道，一同度過好多個春秋。
    他對塵業清有什麼樣的想法？
    仰慕？敬佩？
    都有，隻是還不夠準確。
    他想，這樣的人，注定是要刻入他心底，成為他最愛慕的人。
    迷迷糊糊從夢裏醒來，他發現，原來隻是一場夢，要是他是塵業清唯一的學生就好了。
    如果不是夢呢？
    對啊，如果此時此刻才是夢，他要怎麼做？
    一想到這樣的問題，何妄月滿頭大汗，額角涔出冷汗來，手也有一點發抖。
    桌上的靈劍一直在抖動，不得不讓何妄月注意到。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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