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靜靜照滿藏經閣門檻的時候，枕眠星在岸雲岫懷裏輕輕動了動，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等等，你袖子上沾血了？”
    岸雲岫不著痕跡地抽回手，飛快地把袖子卷了起來，笑著說：“剛才在地宮邊上不小心蹭到點朱砂，沒事的。”
    枕眠星可不放心，手指一勾，又把他的袖子掀開了——那手腕上分明一道口子，泛著詭異的藍光，像是被什麼野獸的利齒咬出來的。
    “這叫”沒事”？”枕眠星聲音都有點抖，手指懸在傷口上方，不敢碰。
    岸雲岫歎了口氣，輕輕捏住他的指尖，拉到自己的唇邊親了一下：“就一點小傷，讓地宮裏那東西給咬了一下，我已經用靈力封好了。”
    枕眠星盯著那藍光，猛地想起什麼，抬頭急問：“是燭陰骨龍？那家夥不是早該……”
    “噓——”岸雲岫立刻捂住了他的嘴，警惕地看了一眼窗外。
    月光越過藏經閣門檻時，枕眠星在岸雲岫懷裏動了動，倏地抓住他手腕：“你袖子有血？”
    岸雲岫不著痕跡收手，迅速卷起袖口：“地宮邊沾的朱砂罷了。”
    “是嗎？”枕眠星指尖一挑，掀開布料——腕上赫然一道藍光傷口，宛如野獸撕咬。
    “”罷了”？”枕眠星聲音微顫，手指停在傷口上方，不敢落下。
    岸雲岫歎口氣，捏住他指尖送到唇邊輕吻：“地宮之物咬的，小傷，已用靈力封住。”
    枕眠星盯著藍光，猛然想起：“燭陰骨龍？它不是早該？”
    “噓。”岸雲岫捂住他的嘴，目光掃向窗外。
    藏經閣外，風卷鳳凰花瓣掠過石階，簷角銀鈴輕響，似被無形之物拂過。
    枕眠星會意，壓低聲音：“地宮禁製……撐不住了？”
    岸雲岫未答，輕撫他發絲：“再給我三日。”
    “三日？”枕眠星攥緊他衣襟，“三日後你若不歸？”
    岸雲岫垂眸，眼底映著月光，千言萬語終化作一笑：“那壇桂花酒，替我喝了。”
    枕眠星眼眶一熱，別過臉：“休想！你自己說的話，自己回來兌現！”
    岸雲岫無奈，低頭在他發間落下一吻：“好。”
    窗外忽有衣袂翻飛聲。一道玄色身影踏月落入庭院——閻泠歇。
    他拎著彼岸花刻紋酒壺，桃花酒氣飄散。
    “好興致啊二位。”閻泠歇挑眉，目光掠過染血袖口，笑意微斂，“地宮那物，竟讓你負傷了？”
    岸雲岫不答，輕拍枕眠星示意起身。
    枕眠星抿唇退開，仍緊攥他手指。
    閻泠歇晃了晃酒壺：“冷臨有言：”三日後師尊不歸，我親赴地宮要人。””
    “胡鬧。”岸雲岫皺眉。
    “胡鬧？”閻泠歇輕笑，“你徒弟的脾性，你不清楚？他連混了血的”清魔”藥都備好了，專克骨龍，就等你回。”
    岸雲岫沉默片刻，低語：“……長進了。”
    閻泠歇拋來酒壺：“地府桃花釀，壯膽。”
    岸雲岫接過，仰頭一飲，酒液滑落唇角。
    枕眠星盯著，劈手奪過狠灌一口，嗆紅了眼：“……難喝。”
    閻泠歇大笑：“比不得你的桂花釀。”
    岸雲岫搖頭，遞回酒壺：“三日後飲。”
    閻泠歇接過，看他一眼：“但願三日，此酒還有主。”
    話音落，身影倏然消失，隻餘淡薄桃花香。
    枕眠星轉頭，岸雲岫正望月出神，月光勾勒著溫柔側臉。
    “看什麼？”枕眠星問。
    岸雲岫回神，**他指尖：“月亮。”
    枕眠星也看向那輪滿月，皎潔如初遇時。
    “三日後……”枕眠星低語，“會更圓。”
    岸雲岫輕笑，將他攬回懷中：“好，那時同看。”
    枕眠星伏在他胸口，聽著心跳，閉上眼。
    風過庭院，鳳凰花無聲飄落。
    角落，那壇千年桂花釀靜待開啟。
    藏經閣外，風卷著鳳凰花瓣掃過石階，簷角掛的鈴鐺輕輕一響，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擦過。
    枕眠星立刻明白了，壓低聲音：“地宮下頭的禁製……是不是要頂不住了？”
    岸雲岫沒直接回答，隻是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低聲說：“再給我三天時間。”
    “三天？”枕眠星攥緊了他的衣襟，聲音發緊，“三天後你要是沒回來呢？”
    岸雲岫低頭看著他，月光映在他眼睛裏，仿佛有千言萬語，最後卻隻是輕輕笑了笑：“那……角落裏那壇埋了千年的桂花酒，你就替我喝了吧。”
    枕眠星眼眶一熱，猛地扭過頭去：“誰要替你喝！你自己說過的話，自己滾回來說清楚！”
    岸雲岫有點無奈，低頭在他發頂落下一個吻，溫熱的呼吸拂過耳邊：“好。”
    就在這時，窗外忽然傳來衣袍帶風的聲音。兩人同時抬頭，看見一道玄色的身影踏著月光落在院子裏——是閻泠歇來了。
    他手裏拎著個酒壺，壺身上刻著地府特有的彼岸花紋，酒香混著一股淡淡的桃花味兒飄了過來。
    “大半夜的，二位興致不錯啊。”閻泠歇挑眉笑了，目光掠過岸雲岫帶血的袖口，那笑意淡了幾分，“地宮裏的東西，連你都壓不住了？”
    岸雲岫沒接話，隻是輕輕拍拍枕眠星的背，示意他起來。
    枕眠星抿著嘴，不情不願地坐直了身子，可手卻還緊緊抓著岸雲岫的手指，像是生怕一鬆手人就沒了。
    閻泠歇晃了晃手裏的酒壺，忽然說：“冷臨托我帶句話——”若三日後師尊不歸，他便親自下地宮找人”。”
    岸雲岫聽了，眼中掠過一絲無奈：“胡鬧。”
    “胡鬧？”閻泠歇輕笑一聲，“你那寶貝徒弟什麼脾氣，你自己不清楚？他連”清魔”藥液都備好了，就等著回去跟你算總賬呢。”
    枕眠星一愣：“清魔藥液？那不是……”
    “對，就是你惦記的那個玉瓶裏的東西。”閻泠歇掃了他一眼，“冷臨說，那藥裏混了他的血，專克燭陰骨龍的魔氣。”
    岸雲岫仰首一口灌下，酒液滑落唇邊，隨手抹去。
    枕眠星劈手奪壺，猛灌一大口，嗆得眼眶泛紅：“…劣酒！”
    閻泠歇朗笑：“自不及你桂花釀。”
    岸雲岫將酒壺遞還：“三日後再飲。”
    閻泠歇接過，看岸雲岫一眼：“願三日後，此酒有主。”
    話音未落，身影已沒入月光，唯餘一絲淡薄桃花香。
    枕眠星側目，見岸雲岫正望窗出神，月色描摹著溫柔的側臉輪廓。
    “看什麼？”枕眠星問。
    岸雲岫回神，輕捏他指尖：“今晚的月。”
    枕眠星抬眼望去——銀盤般皎潔的滿月，恰似當年初見夜。
    “三日後…”枕眠星低語，“月會更圓。”
    岸雲岫輕笑，將他攬入懷：“那時同看。”
    枕眠星伏在他胸前，聽著心跳，閉目。
    風過庭院，鳳凰花簌簌零落。
    角落裏，那壇已藏千年的桂花酒，依舊靜待啟封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