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xNine簽售會現場熱鬧非凡，長桌旁堆積如山的專輯幾乎有半人高，台下數不清的鏡頭閃爍，鼎沸的人聲與密集的快門聲交織在一起。
    粉絲們按序號排著隊，輪到誰就快步走到對應成員麵前。
    她們如同裝扮心愛的娃娃一般，饒有興致地看著成員們穿戴自己精心準備的各類飾品，坐下與成員聊上幾句，隨後又如流水線快速移動到下一位成員跟前。
    輪到第五檀時，停留的時間總比別人短些。大多是順道過來的粉絲，遞上專輯時會客氣地說句“加油”，說雖然有更偏愛的成員，但還是希望他越來越好。
    一個穿西裝套裙的二十多歲女生坐到他麵前，忽然用中文開口：“能叫我一聲姐姐嗎？”
    “姐姐是中國人？”聽到熟悉的母語，第五檀握著筆的手頓了下，抬眼時眼裏亮了亮，尾音帶著點不確定的上揚，輕輕喊了聲“姐姐”。
    “是呀。”女生激動地捂住嘴，指尖捏著專輯邊緣，熟稔地往前傾了傾身，伸手與他十指相扣，說道：
    “你如果說想讓姐姐隻喜歡你，我現在就把手機裏其他成員的照片都刪掉哦。”
    第一次經曆這種調侃，第五檀瞬間僵住，手指無意識絞著桌布邊角，耳尖飛快紅了，尷尬地眨了眨眼，下意識往後縮了一下。
    身後的工作人員大概是嫌進度慢，伸手在他後背推了一把，力道不算重但很突然，他踉蹌著往前晃了下，手肘撞在桌沿，馬克筆“啪嗒”滾到地上。
    “呀！別推他！”女生猛地皺起眉，音量不自覺拔高，跟著切換成韓語對工作人員說，語氣裏帶著明顯的不滿。
    這話一出，第五檀左右兩邊的隊友都下意識側過頭看過來。
    宋聿成握著筆的手也停了，筆尖在專輯內頁洇出個小墨點。抬眼時眉峰壓著點冷意掃過那個工作人員，隨即視線落回第五檀身上，眼神裏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詢問——沒事吧？
    第五檀飛快地搖了搖頭，幅度小得幾乎看不見，睫毛掃過下眼瞼時帶起片陰影。
    他彎腰撿筆時，指腹蹭過地上的灰痕，隨即轉頭對著女生笑起來，那笑容比剛才喊“姐姐”時更軟，帶著點刻意營造的輕鬆：“沒事的姐姐，我們繼續吧？”
    他深吸一口氣，紅著臉按照她剛剛要求的話說了一遍。然後認真往專輯封麵貼了個歪歪扭扭的愛心，又在簽名旁畫了隻舉著加油牌的小貓，聲音溫溫柔柔的：“姐姐要一直開心呀。”
    女生看著他眼裏刻意壓下去的局促，終究沒再說什麼，接過專輯時揉了揉他的頭發：“你也是呀。”轉身離開時，她特意往工作人員的方向瞪了一眼。
    最後的互動環節，成員們都自由發揮了，按照順序依次回答著粉絲們的提問。
    第五檀剛答完一個問題，轉頭時瞥見宋聿成，他對著鏡頭笑，嘴角弧度卻沒往常舒展。
    於是第五檀主動用手戳了戳宋聿成的胳膊，大概是因為剛剛的工作人員，雖然還是笑著，但感覺他好像不太開心。
    “不要啦。”宋聿成笑著撥開他的手，雖然嘴上拒絕，但麵對他時，不自覺放低的語調黏糊得像撒嬌。
    第五檀非但沒收手，反而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背，仿佛在說：戳一下怎麼就不行呢？
    宋聿成“嘖”了聲，反手就推了他一把，沒收住勁兒，第五檀身子一歪，“咚”地撞在旁邊金泰宇身上。
    “哎喲。”看著他們鬧的金泰宇順勢一接，胳膊圈住第五檀的腰，另一隻手舉起來比著半邊愛心，對著鏡頭笑得燦爛。
    第五檀也配合地抬起一隻手，同樣笑著與他比心合照。
    宋聿成見他們臉貼著臉，鼻尖幾不可查地蹙了下，幾乎是帶著點不容分說的勁兒，探頭擠到兩人中間。
    第五檀轉頭看他，以為他也要湊進來拍照，往旁邊挪了挪讓位置，手自然地搭在了他肩上。
    宋聿成低頭瞥了一眼肩上的手，似乎有些不舒服，轉身扭動肩膀，從他手下掙脫出來。
    他勾著半邊嘴角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眼底藏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扭，算不上討厭，卻明明白白寫著“不喜歡這樣”。
    第五檀沒弄懂他忽然躲開的動作，也讀不懂那半笑不笑的神情，眼神裏霎時漫上點彷徨。眉頭一皺，掃了眼台下的粉絲們後，若無其事地笑著，隻是轉頭時的視線沒再落到宋聿成身上。
    宋聿成看了眼鏡頭，湊上前，用胸膛輕輕懟了一下第五檀，微微垂著眼，看向被懟得直皺眉的他。雖然眼睛始終帶著笑意，露出一口大白牙，但卻又下意識頂了頂腮幫子，右邊臉頰鼓起一塊，像是在努力壓製那突如其來的、說不清道不明的不自在。
    第五檀偏過頭，掃了他一眼，很輕地說了句，“別碰我。”
    “我怎麼了？”宋聿成聽完，抬手重重拍了一下第五檀的胳膊，力道比剛才更重了些，瞪大眼睛，迅速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可他似乎還不解氣，舔了舔嘴唇，仗著身高優勢，湊過去故意撞他，“怎樣？”
    第五檀沒理他轉身坐下來，他抬著眼看宋聿成，嘴角彎著，眼裏全是無奈的笑，一副隨便你怎樣的表情，半點要躲的意思都沒有。
    宋聿成見他真不躲了，動作慢慢停了。他盯著第五檀看了兩秒，忽然也拉過椅子挨著他坐下。
    沒等第五檀抬手，宋聿成先一步伸胳膊搭住他肩膀，這次用了點力道，像是怕被再掙開。
    第五檀頓了頓，隨即抬手覆上去，指尖還輕輕在他肩頭捏了一下。
    方才那點拉扯的勁兒像被風吹散了。宋聿成舉起左手在臉頰旁比了個愛心，轉頭時眼裏帶著點不容拒絕的示意。
    第五檀看了他一眼，笑著舉起右手，和他對著湊成了個完整的形狀。鏡頭裏兩人肩膀相抵，指尖在空氣中若有若無地碰著，像是誰也沒贏，又像是誰都沒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