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程在練習室鏡麵、拍攝場地燈光與錄音棚隔音棉之間來回切換……
    閉眼是保姆車顛簸的搖晃，睜眼就見攝像機紅燈亮起，連宿舍床鋪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工作人員為防過勞，每日午後都會帶著他們去注射營養針。那支價格不菲的針劑推入靜脈時，第五檀起初隻當是心理作用。
    但直到連續三天靠碎片化盹眠支撐，卻在淩晨三點的舞蹈室裏仍能踩準節拍時，他才對這神奇的功效表示咂舌。
    臨出道前一周，公司在江邊公園給他們舉辦一場出道先行曲快閃活動，為NexNine正式出道舞台進行預熱。
    現場有公司提前安排好的媒體記者，和通過公司官網提前得知消息的上萬粉絲舉著自製的應援扇在等候。
    抵達場地後，成員們很自然地站成了一個圓陣。這段日子裏，大家日夜相伴，第五檀的努力與天賦有目共睹，他已然成為NexNine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於是權勝鉉環看著第五檀，將代表成員們認可的儀式交給他：“檀你來負責喊口號。等我說完，你就大聲喊——NexNineFighting！”
    毫無心理準備的第五檀，乍然麵對這突如其來的重任，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慌亂無措。
    宋聿成察覺到了他的緊張，伸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而後又捏了捏他發燙的耳朵，溫柔地鼓勵：“你可以做到的。”
    第五檀微微咬了咬下唇，猶豫了一瞬，才略帶靦腆與緊張，囁嚅著說道：“呃……好吧。”
    “孩子們，去享受我們的舞台吧！”權勝鉉言簡意賅，然後期待地看向第五檀。
    第五檀深吸一口氣，迅速做好心理建設，漲紅著臉，大聲喊道：“NexNineFighting！”
    “Fighting！”成員們緊接著齊聲高呼，那聲音震四周的空氣都跟著顫抖。工作人員們也紛紛歡呼起來，鼓起熱烈的掌聲。
    聽到他們響亮喊出的口號，粉絲們瞬間像被點燃的火把，情緒高漲到頂點，紛紛激動地尖叫起來，聲音彙聚在一起，幾乎要衝破雲霄。
    刹那間，舞台上的燈光驟然亮起。五彩的鐳射燈交織穿梭，在舞台上投射出絢麗多變的光影圖案，似是一場光與影的奇幻盛宴，令人目眩神迷。
    成員們依次站上舞台，伴隨著出道先行曲《Shinename》那澎拜激昂的音樂響起，他們的身體仿佛被賦予了魔力，瞬間釋放出無限活力，感染著每一個台下的觀眾。
    一曲終了，權勝鉉作為隊長向前一步帶著成員們打招呼：“Shinewiththename……”
    “NexNine！”成員們如同被按下統一開關，整齊劃一地彎腰鞠躬，發梢在追光燈下泛著細碎金光。他們齊聲喊道：“大家好！我們是NexNine！”
    “NextNine！”現場粉絲們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無數應援扇在暮色中組成了漂亮的風景線。
    成員們起身時，第五檀的發帶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在燈光下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撫上胸口，能清晰感受到心髒在肋骨下怦怦跳動的震顫。
    從隊長開始，成員們依照年齡順序進行自我介紹，每個人都帶著屬於自己的光芒，在這個舞台上展示著獨特的風采。
    輪到第五檀時，他的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目光在台下掃過。
    那些晃動的應援扇上果然沒有他這個剛加入的成員的名字，前排粉絲交頭接耳的竊語也像小石子投入湖心，泛起細微的漣漪。
    第五檀深吸一口氣，耳返裏傳來自己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大家好，我是NexNine的V-Tan。”聲音比練習時輕了三分，尾音還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像隻剛學會打鳴的雛鳥。
    他的耳尖在追光燈下泛著珊瑚色的光暈，隨著鞠躬的動作輕輕顫動，似是被風拂過的花瓣。
    宋聿成像是感受到了什麼，突然伸手扣住第五檀微微發抖的手腕。指節輕輕蹭過他掌心的薄汗，借著舞台走位的動作，將那隻冰涼的手拽進自己溫熱的掌心裏。
    “請給我們V-Tanxi多一點鼓勵吧。”他說話時睫毛低垂，指尖卻悄悄在第五檀掌心畫著安撫的圈。
    後者耳尖瞬間漲成熟透的櫻桃，指尖隨著劇烈的心跳微微顫動。
    台下的粉絲們突然爆發出此起彼伏的掌聲，夾雜著零星的“V-Tan加油”的大喊。
    結束演出的深夜，宿舍台燈在牆麵投下暖黃光暈。宋聿成與第五檀相對而坐，兩人盤著腿，地上攤開著韓語課本。
    “看這裏……”宋聿成忽然伸手輕觸自己的嘴唇，指尖在卸妝後自然泛粉的唇瓣上點了點，“發這個音時舌頭的位置……”
    “想法越想越複雜...…”宋聿成說著湊過來想讓第五檀看得更清楚，溫熱的呼吸掠過他的鼻尖，驚得他往後仰了仰。
    第五檀伸手抵著他不斷湊近的胸口，跟著他的發音讀了一遍他教的句子：“……所以不思考才是最好的想法。”
    宋聿成突然張開雙臂將他摟進懷裏，下巴親昵地蹭著少年帶著洗發露香味的發頂，“我們檀的發音越來越好了，該給你獎勵才行呢。”
    正說著他變魔術般從背後拿出顆草莓塞進第五檀嘴裏。
    第五檀含著草莓含糊地點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課本上那些曾讓他頭疼的圈圈杠杠，在此刻似乎突然變得溫柔起來。
    宿舍客廳突然傳來了嘈雜的聲音，他們倆對視一眼，起身開門出去。
    隻見那原本就不寬敞的客廳，此刻竟被一群舉著攝像機的工作人員擠得滿滿當當。毫無防備的成員們，正稀裏糊塗地被工作人員拉著，往衣領上別麥克風。
    “哦…呀！”宋聿成一眼瞧見人群中，正在和權勝鉉熱絡寒暄的中年男人，先是驚愕地往後退了一步，緊接著，臉上瞬間綻放出驚喜的笑容，衝上前，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哥？你們怎麼突然來了呀？”
    崔正錫被他這猛地一撞，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趔趄了一下，卻也不惱，笑著伸手拍了拍宋聿成的肩膀，親切地問道：“Asher啊，好久不見，這段時間過得還好吧？
    “是的，哥哥。”宋聿成雙手交疊，規規矩矩地放在腹部，恭恭敬敬地低下頭，給了一個標準得體的禮貌點頭回應，“我過得很好。”
    “我就說他真的很搞笑。”崔正錫被他這一本正經的模樣逗得大笑著朝其他工作人員說著，而後解釋道：“這一年多來，你作為《星期六》的常駐嘉賓，一直陪伴著我們。你們終於要正式出道了，PD們一直在琢磨送什麼禮物祝賀。我們節目組和你們的所屬社Klymax商量之後，就做了這個特別企劃，恭喜出道。”
    宋聿成激動得捂住胸口，一臉受寵若驚的模樣，感慨道：“哇！哥…我真的感動得快要哭了！”
    崔正錫收起笑容，一臉正色地說道：“那就請在接下來的錄製裏好好表現吧。”
    “我怎麼感覺你們笑得有點古怪呢。”宋聿成眼中閃過一絲懷疑，目光在這群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笑容的工作人員身上掃過。
    二哥韓恩佑奇怪道：“說起來，大晚上錄綜藝好像也很奇怪吧？”
    “你們現在是被我們節目組綁架了。”崔正錫也不裝了，直接攤牌，“請不要帶任何東西跟我們走。”
    “什麼都不能帶嗎？”尹智久舉著手裏的零食詢，“吃的呢？”
    “哥，我們到底要錄什麼啊？”權勝鉉滿臉茫然和堂皇。
    “給你們五分鍾時間換衣服，記得穿厚一點。”崔正錫抱著手，老神在在看著NexNine的孩子們因他的話慌亂的在宿舍裏奔走，“我們會搜身的，請不要夾帶別的東西。”
    毫無綜藝經驗的第五檀在房間裏轉了兩圈，眉頭微蹙，一時竟不知該做些什麼，像隻沒了方向的小動物。
    宋聿成打開衣櫃翻了翻，很快從第五檀的衣服裏挑出一件厚度適中的夾克，又拿了件長款黑色羽絨服，一並遞過去，語氣是慣常的篤定：“檀，都穿上。”
    第五檀沒半分猶豫，乖乖應了聲“好”，伸手接過來，聽話地一層層換上，動作裏透著全然的信賴。
    宋聿成換好自己的衣服，走過來時指尖自然而然地伸過去，替他把疊穿時翻折的衣領輕輕理好，指腹擦過頸側時帶起一點微癢的觸感，動作熟稔得仿佛做過無數次。
    第五檀順著那點力道微微仰頭，睫毛顫了顫，聲音軟乎乎的：“哥，謝謝。”
    “別不安。”宋聿成寵溺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頭，手指穿過柔軟的發絲，又輕輕揉了一把，仿佛想把所有的安撫都通過這個動作傳遞給他。
    “我知道啦。”第五檀臉頰微微泛紅，伸手輕輕打開宋聿成的手，轉身對著鏡子整理起頭發。
    沒有刻意的客氣，也沒有生分的距離，一個照顧得理所當然，一個依賴得順理成章，像呼吸般自然。
    等他倆穿好衣服出去，成員們也都不約而同地套上了羽絨服，在工作人員五分鍾倒計時的聲音裏慌慌張張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