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燈光突然閃爍起來。金屬球體表麵的符號開始脫離實體，懸浮在隔離艙內，重組、變化。
    “看，”零輕聲說，“它們在適應這個維度的規則。很快，它們就不再需要載體了。”
    張維感到一陣眩暈。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皮膚下隱約有藍色的線條在流動，形成簡單的幾何圖案。
    “已經開始了嗎？”他艱難地問。
    零點點頭：“比預計的更快。探索者號的觀測行為提供了足夠的初始條件。”她突然轉向金屬球體，“不，不要看它，所有人閉上眼睛。”
    但警告來得太遲。一名年輕科學家已經盯著那些懸浮的符號看了超過三秒。他的身體突然僵直，眼睛睜大，嘴角開始不受控製地抽搐。
    “幫。。我。。”他艱難地擠出兩個字，然後他的皮膚開始變得半透明，下麵的血管和骨骼逐漸被發光的藍色線條取代，那些線條正在重組為數學符號。
    零衝向那名科學家，速度快得不似人類。她的手指在他額頭畫出一個複雜的拓撲符號，發光的藍線暫時停止了擴散。
    “記憶隔離是唯一暫時有效的方法。”零說，聲音裏第一次出現了類似情感的東西，“但時間不多了。全球範圍內，已經有超過七百例數學化病例報告。”
    張維強迫自己保持冷靜：“數學化？”
    “當人類大腦被它們的結構同化。”零簡短解釋，“林教授發現了這一點，所以他試圖開發認知防火牆。”她指向金屬球體，“這就是原型之一，用數學對抗數學。但還不夠完善。”
    實驗室的通訊器突然響起：“張將軍！緊急情況！全球三十七個城市同時報告大規模集體幻覺事件！受影響者都在描述相同的數學符號！世界安全總部已經將此事列為國際公共緊急事件！”
    零的表情變得更加凝重：“它們找到了新的傳播途徑，是夢境。通過林默與地球的心理連接。“她轉向張維，“我需要見元首。現在。”
    “為什麼？你能做什麼？”
    零的眼睛閃爍著非人的藍光：“簽署一項全球範圍內的數學認知隔離令。禁止所有人思考特定類型的拓撲學問題。同時，”她停頓了一下，“準備迎接拓撲紀元的黎明。”
    就在這時，實驗室的牆壁突然開始滲出藍色的光。那些探索者號傳回的符號不知何時已經爬滿了整個天花板，像是某種活物般蠕動、變化。
    零仰頭看著那些符號，表情近乎悲傷：“太遲了。第一波滲透已經完成。”
    張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手臂已經完全被發光的藍色線條覆蓋。奇怪的是，他並不感到疼痛，反而有種詭異的清明感，仿佛終於看清了宇宙的真相。
    “它們是什麼？”他聽見自己問道，聲音已經變得不像自己。
    零的回答在他腦海中回蕩，像是從極高極遠的地方傳來：
    “我們一直以為數學是人類描述宇宙的工具。但真相是，數學本身就是宇宙更深層的現實。而我們，隻是它在低維度的影子。”
    實驗室的燈光徹底熄滅。黑暗中，隻有那些發光的數學符號越來越亮，越來越複雜，像是一個正在蘇醒的巨大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