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星站在環形補光燈前，第17次確認發言稿的折角——這是她的小習慣，緊張時就摩挲紙張邊緣，仿佛能從那些規整的直角裏汲取點底氣。
    今天是蘇氏集團和陸氏科技的戰略合作直播，作為蘇家唯一拿得出手的“門麵”，她被臨時推來念開場詞。身後的落地窗外是深秋的梧桐葉，一片片打著旋兒往下掉，像極了她此刻七上八下的心跳。
    “3，2，1——”導播的手勢落下。
    蘇晚星深吸一口氣，揚起標準的名媛微笑，剛要吐出“尊敬的各位來賓”，耳機裏突然竄進個清冽的男聲，懶懶散散的，帶著點笑意：“不如先說”今天的燈光有點晃眼”？”
    她的嘴角僵在半空。
    直播間的彈幕已經開始飄問號：【？蘇小姐卡殼了？】【剛才那是誰的聲音？】
    蘇晚星攥緊發言稿，耳尖泛著熱。這是內部直播線路，除了導播和她的助理，誰能插話？她強裝鎮定，跳過開場白直奔主題：“本次蘇氏與陸氏將在人工智能領域展開深度合作……”
    “深度到能共享員工食堂嗎？”那聲音又準時響起，這次更近了些，像是貼著麥克風說的，“我剛才看了眼菜單，今天有糖醋排骨。”
    蘇晚星的聲音劈了個微不可查的叉。
    彈幕徹底炸了：【救命！這是直播事故還是新活？】【這男聲好耳熟……陸氏那位太子爺？】【蘇小姐的表情，像被按頭喝了三斤醋哈哈哈哈】
    她眼角的餘光瞥見側後方的陰影裏，站著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身形挺拔，半倚著牆，手裏把玩著個斷了線的耳機，正衝她挑眉毛。
    是陸知衍，陸氏那位以不按常理出牌聞名的繼承人。他怎麼會在這裏？還接了她的音頻線？
    蘇晚星咬著後槽牙，念到“感謝陸氏團隊的支持”時，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不用謝，”男人的聲音帶著笑意，清晰地傳進直播間，“畢竟，能看到蘇小姐念稿念到耳根發紅，比簽合同有趣多了。”
    這一次，蘇晚星手裏的發言稿“啪嗒”掉在了地上。
    而彈幕已經笑瘋了：【《關於我看商業直播看出了相聲效果這件事》】【陸總你是來談合作的還是來逗蘇小姐的？】【建議直接改名叫《蘇氏陸氏聯姻預熱現場》】
    蘇晚星彎腰撿稿子時，聽見那男人邁開長腿走過來，在她耳邊用氣音說：“別撿了，反正接下來的詞，我替你說了。”
    她抬頭，撞進他帶著笑意的眼睛裏。
    然後，就看見陸知衍彎腰撿起她的發言稿，對著鏡頭揮了揮：“剩下的流程歸我，大家沒意見吧？”
    彈幕：【沒意見！陸總請開始你的表演（不是）】
    蘇晚星：“……”
    她懷疑，這場直播從一開始，就不是來談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