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1泥潭裏的玫瑰香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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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心家》
    頂級釣係心機Ox武力值爆表野性A
    訓狗進行時
    Ch1。
    消毒水的味道還沒散盡,沈燼已經站在了八角籠中央。拳套勒得指骨發疼,纏著舊傷的繃帶在手腕上硌出紅痕,他甩了甩胳膊,血腥味混著汗味從對麵alpha身上湧過來,像劣質酒精燒過喉嚨的辣意。
    裁判扯著嗓子喊開始,對麵的alpha出拳的速度極快,沈燼偏頭躲過。對方比他高半個頭,手臂肌肉賁張,每次揮拳都帶著破風的狠勁。他矮身側滑,手肘狠狠撞在對方肋骨上,聽見一聲悶哼。看台上的嘶吼浪濤般拍過來,汙言穢語混著下注的吆喝,震得鐵籠嗡嗡作響。
    這是今晚的第三場。他的指關節在拳套裏泛白,舊傷在發力時隱隱作痛,後背貼著紗布的地方被汗水浸得發黏。妹妹的輸液單還在更衣室的櫃子裏,數字紅得刺眼,明天再不交,護士就要停藥了。
    對方被逼急了,抬腳就往他膝蓋踹。沈燼旋身避開,借著慣性擰住對方手臂,膝蓋頂向其後腰。骨骼碰撞的脆響混著看台上的哄笑,他盯著對方痛苦扭曲的臉,眼神冷得像冰。沒有多餘的動作,每一次出拳都精準砸在關節和軟肋,這是打了一年黑拳練出的本能——用最快的速度結束戰鬥,保存體力,活下去。
    “銀狼!幹死他!”有人在喊他的代號。
    沈燼最後一記勾拳砸在對方下頜,alpha直挺挺倒下去,裁判衝上來揮手示意結束。他喘著氣退到籠邊,汗水順著下頜線滴在地板上,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抬眼時,視線越過攢動的人頭,突然撞上一道目光。
    貴賓看台最頂端亮著燈,那裏很少有人坐。一個穿著白色休閑西裝的人坐在陰影裏,燈光勾勒出他纖細的側影,頭發柔軟地搭在額前,皮膚白得像月光。四目相對的瞬間,沈燼看見對方眼睛亮了亮,然後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是個Omega。
    笑容純淨,甚至還帶了點善意,在這片充斥著血腥和暴戾的地方顯得格格不入。像隻誤闖獵場的兔子,怯生生的,卻又帶著某種純粹的暖意。
    沈燼皺了皺眉,移開視線。他不喜歡這種過於幹淨的東西,尤其是在這種地方。Omega的信息素應該是甜膩柔軟的,和這裏的血腥氣天生相克。
    工作人員開始收注,廣播裏報出賠率的瞬間,全場靜了靜,隨即爆發出更大的騷動。
    “操!銀狼的賠率怎麼回事?一百二十倍?”
    “哪個瘋子下這麼大注?瘋了吧!”
    沈燼係著鞋帶的手指頓了頓。他以前的賠率最高不過三倍,這場對手雖然不算頂尖,但也絕非弱旅。一百二十倍的賠率,意味著有人在他身上押了天文數字的賭注。
    他下意識抬頭看向貴賓看台,那盞燈還亮著。那個Omega已經轉過頭,正和身邊的朋友說著什麼,側臉線條柔和,手指纖細,握著一杯沒動過的香檳。
    “發什麼呆?趕緊下來。”場邊的負責人催了一聲。
    沈燼沒再想,彎腰拿起毛巾擦了擦臉,血腥味和汗味暫時被蓋住。他需要盡快拿到獎金,趕去醫院。妹妹的病房在十二樓,夜裏護士查房勤,他得在換藥前趕到,替她翻個身,防止長褥瘡。
    走出鐵籠時,看台上的目光像針一樣紮在背上。有人嫉妒,有人嘲諷,更多的是看好戲的玩味。他攥緊了口袋裏剛到手的鈔票,快步走向通往後台的樓梯。
    轉角處突然撞上來一個人。
    柔軟的觸感撞在肩膀上,對方悶哼一聲,帶著淡淡的香氣。
    不是劣質香水的甜膩,是清冽的玫瑰香,像雨後花園裏剛綻開的花,幹淨得讓人心頭一顫。沈燼踉蹌了一下,手裏的鈔票散落一地,紅色的紙幣在地上飄滾。
    “不好意思,你沒事吧?”對方的聲音清亮,帶著一絲慌亂。
    沈燼抬頭,是貴賓看台上的那個Omega。他的白色休閑西裝領口微敞,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膚,剛才那抹玫瑰香就是從這裏飄出來的。Omega被身後的保鏢扶著,臉上還有一絲驚魂未定,看見散落的鈔票,遲疑了一瞬,蹲下身去撿。
    保鏢見狀立刻上前,伸手就把沈燼往旁邊推:“不長眼的東西!敢撞我們少爺?”
    沈燼被推得趔趄幾步,後背撞在牆上。他剛想發作,卻看見那個Omega已經撿起了散落大片的鈔票,仔仔細細的整理好,直起身將鈔票遞到他的麵前。
    燈光落在他臉上,睫毛很長,投下淡淡的陰影,眼神清亮的像沒被汙染過的泉水。
    “你,很需要錢嗎?”Omega的聲音很輕,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尾音微微上揚,像羽毛輕輕搔過心尖。
    沈燼的火氣瞬間被這聲問話澆滅了一半。他看著對方手裏的鈔票,又看看那張寫滿純粹關切的臉,突然覺得有些刺眼。這種幹淨的、不諳世事的關心,在他早已被血腥和銅臭浸透的世界裏,顯得格外諷刺。
    他沒說話,大步走過去,一把奪過Omega手裏的鈔票,連帶著地上散落的一起抓在掌心。鈔票邊緣割得手心發疼,他攥得更緊,幾乎要嵌進肉裏。
    “滾開。”他低聲說,聲音因為長時間嘶吼而沙啞,帶著揮之不去的戾氣。
    Omega被他突如其來的冷漠嚇了一跳,往後縮了縮肩膀,眼裏閃過一絲受傷。沈燼沒再看他,轉身就走,腳步快得像是在逃離什麼。玫瑰香在鼻尖縈繞不去,和身上的血腥味、汗味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詭異的味道。
    。
    更衣室裏空無一人,水龍頭的水冰涼刺骨。沈燼脫掉沾滿血汙的衣服,打開淋浴,冷水從頭頂澆下來,激得他打了個寒顫。後背的傷口被水衝得生疼,他卻像沒感覺一樣,用力搓洗著身上的血跡和汗味,連帶著那股若有若無的玫瑰香,也想一並衝掉。
    鏡子裏的人滿身傷痕,舊疤疊著新傷,鎖骨下方有一道長長的疤痕,是第一次打黑拳時被碎玻璃劃的。
    眼神渾濁,布滿血絲,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整個人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暴戾。這樣的自己,和那個幹淨得像玫瑰一樣的Omega,簡直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用毛巾胡亂擦了擦身體,換上幹淨的衣服。衣服是最便宜的棉質T恤,洗得發白,領口鬆垮。他把鈔票仔細數了一遍,塞進貼身的口袋裏,又摸了摸口袋裏妹妹的照片,照片邊角已經磨得發毛。
    走出地下拳館,夜風格外涼。沈燼裹緊了外套,快步走向路邊的公交站。打車太貴,他舍不得,時間來得及,還有一班末班車。等車的時候,手機又震動了,這次是電話。他看著屏幕上陌生的號碼,深吸一口氣接起來。
    “沈燼是吧?”電話那頭的聲音陰惻惻的,“明天中午之前,五十萬,一分不能少。不然你妹妹在哪個病房,我們可是清清楚楚。”
    電話被掛斷,忙音尖銳地響著。沈燼站在路燈下,影子被拉得很長,手裏的手機幾乎要被捏碎。五十萬,他就算今晚把命賠在這裏,也湊不齊這個數。高利貸利滾利,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早已超出了他能承受的範圍。
    公交車來了,他低著頭擠上去,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窗外的霓虹燈飛速掠過,映在他臉上,明暗不定。他閉上眼,腦海裏卻不受控製地浮現出那個Omega的臉,幹淨的眼睛,關切的語氣,還有那抹清冽的玫瑰香。
    真是瘋了。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那種雲端上的少爺,怎麼會懂他這種在泥沼裏掙紮的人的苦。
    到醫院時已經快11點,沈燼輕手輕腳地走進住院部,走廊裏很安靜,隻有護士站的燈光亮著。他走到妹妹的病房門口,透過玻璃窗看進去。
    病床上的女孩安靜地躺著,身上插著各種管子,連接著旁邊的儀器,屏幕上的波紋平緩起伏。她的頭發被剪短,額頭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被紗布蓋著。
    一年前的車禍場景突然衝進腦海,刺耳的刹車聲,鋼筋穿透車身的巨響,妹妹撲過來擋在他身前的背影,還有飛濺的鮮血……
    沈燼的心髒猛地抽痛起來,呼吸都變得困難。他推開門,腳步放得極輕,走到病床邊。妹妹的臉蒼白得像紙,睫毛很長,和他很像。他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冰涼的觸感讓他鼻尖一酸。
    “念念,哥今天贏錢了。”他低聲說,聲音沙啞,“明天就能給你交醫藥費了,你再等等,哥一定會治好你。”
    他替妹妹掖了掖被角,然後拿起旁邊的毛巾,沾了溫水,仔細地給她擦手、擦胳膊。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嗬護易碎的珍寶。擦完後,他又開始給她按摩小腿和腳踝,防止肌肉萎縮。這是醫生教的,他每天都做,從未間斷。
    按摩到一半,護士推門進來查房。看見沈燼,護士歎了口氣:“又這麼晚過來?你也要注意身體。對了,明天該交住院費和檢查費了,記得去繳費處辦理。”
    “我知道了,謝謝。”沈燼站起身,聲音有些幹澀。
    護士檢查完儀器,又看了看沈念念,輕聲說:“你妹妹恢複得不錯,昨天有輕微的腦電**動,說不定很快就能醒了。”
    沈燼的眼睛亮了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真的嗎?”
    “嗯,不過後續治療費用會更高,你要有心理準備。”護士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走了。
    病房裏又恢複了安靜。沈燼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妹妹沉睡的臉,心裏五味雜陳。希望像微弱的火苗,在絕望的寒風中搖搖欲墜。
    他掏出身上所有的錢,攤在床頭櫃上,一張一張地數著。今晚三場拳賽的獎金,加上之前剩下的一點,離明天要交的費用還差一大截,更別說高利貸的五十萬了。
    他把錢小心翼翼地收起來,貼身放好。然後走出病房,靠在走廊冰冷的牆壁上,慢慢滑坐在地上。背對著燈光,他把臉深深埋進掌心,指縫間溢出壓抑的喘息。
    深夜的醫院走廊寂靜無聲,隻有他粗重的呼吸聲,在空曠的走廊裏回蕩。絕望像潮水一樣將他淹沒,四麵八方都是絕境,沒有任何退路。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也不知道這樣日複一日的掙紮,到底有沒有意義。
    黑暗中,沈燼的肩膀微微顫抖著,卻再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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