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哥，怎麼了？”
    程成從小巷裏走出來，饒有興味的看著兩人親昵的並肩前行。
    “可真有意思。”
    目光落在他們牽著的手上。
    “走吧。”程成掏出手機將他們背影定格，留在相冊。
    
    “吃飯了嗎？”
    回到宿舍，虞應卿頂著張死人臉，問道。
    “還沒有。”宋舸甩了甩酸痛的手腕，話音剛落，感覺周遭的氣溫又下降了，不由的縮了縮肩膀。
    虞應卿開空調的手一頓，默默的將溫度調高幾度。
    打開手機，點到外賣界麵，丟進宋舸懷裏。
    “我也沒吃飯，看著點。”
    宋舸眼疾手快的接住他的手機，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虞少，大氣。
    “你很關注程成？”
    虞應卿忽然想起程成挑釁他是時說宋舸喜歡過他的事，他也聽到了，沒放在心上，眼下感覺心像有根刺一樣，坐立難安。
    “談不上關注，比較害怕他，怕他又要對我圍追堵截，我隻是一個貧窮的大學生，經不起他這麼折騰。”宋舸賣慘道。
    “你方才不是想跟蹤著他嗎”
    “沒有想跟蹤，我就是看這麼晚了，還出去鬼混，肯定不是幹什麼好事，偷偷看了幾眼。”宋舸嘟囔著，想起虞應卿也在那裏，“還有你怎麼會在那裏？”
    “路過。”虞應卿言簡意賅，明顯不想和他說他為什麼會在那裏。
    “啊～路過啊～”宋舸拉長尾音，顯然他不信，卻又不得不信。
    “你是不是喜歡程成？”虞應卿沒管他，執著問道。
    “我不喜歡他，你該不會覺得我是口直體嫌，嘴上說著嫌棄，其實心裏喜歡的要命吧。”宋舸把手機還給他，莫名感到有些熱，把外麵穿著的薄外套脫下來，穿著裏麵的白色短袖。
    不知道是短袖買小了，還是洗縮水了，感覺有點小，抬起胳膊，衣服下擺都跑到肚臍眼上方，讓他沒有安全感。
    “他欺負我，沒有正常人會喜歡上霸淩自己的人。”
    宋舸扯著短袖下擺使勁的扯著，淡淡地說出這句話，說完回味一下，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原書裏宋舸經曆過程成多方麵的霸淩，心理和身體上的傷害早就不是簡單的喜歡、愛能彌補，止痛。
    除非……
    他是為了監視程成。
    賭上自己的人生。
    宋舸將他身邊的人和事串聯起來，讓他脊背發涼，原主到底在幹什麼？
    “你到底想幹什麼？”宋舸眯起眼睛，咬著手指，思考道。
    “你說什麼？”虞應卿以為他在和自己說話。
    “沒什麼。”宋舸慌張擺擺手。
    “對不起，是我冒犯到你了，我每天都請你吃飯好不好？”虞應卿裝可憐一把好手，加上他生的好看，一雙多情的桃花眼，托著臉趴在椅背上，水靈靈的看著他，祈求他的原諒。
    宋舸被他看到不太好意思。
    “沒事。”宋舸躲開他熾熱的視線，忽的想起以前小區留下那隻流浪長毛三花貓，每每遇到它，就會夾起嗓子“喵喵喵”快步跑過來蹭他的腳踝。
    虞應卿和它撒嬌時的樣子別無二致。
    “好了好了，上次你不是還去參加程成的聚會嗎，怎麼對他抱有這麼大的意見。”宋舸揉了揉他的頭發。
    手感和他想的一樣，指尖能摸到自來卷的蓬鬆，毛茸茸的，發質如絲綢般。
    虞應卿受寵若驚的瞪大眼睛，眼睛裏全是竊喜。
    “程成，我……”虞應卿沉吟，揚起的嘴角慢慢落下，“和他有仇。”
    宋舸坐回位置上，聞言，腦容量不夠用，原書壓根沒這一茬。
    仔細想了想，他感覺自己也和程成有仇，把原主搞的這麼慘，算是間接性有仇。
    “程成，真是個蛀蟲。”宋舸吐槽道。
    違法亂紀，無惡不作，本以為程成欺軟怕硬，沒想到連虞應卿這樣有權有勢的家世，也能和他結下梁子。
    虞應卿打開手機，從相冊調出一張照片，給宋舸看。
    照片裏麵是一對情侶並肩站著，背後是秋天金黃色的銀杏樹葉，男生眉眼青澀，站的筆直，咧嘴傻笑，一片銀杏葉落在他的頭上，女孩子笑的開懷，伸手替他拿下來，充滿幸福的瞬間被記錄下來，定格了時間。
    宋舸嘴角也忍不住上揚，幸福透過照片感染了他。
    “照片裏的男生是我的發小，他叫顧清和。”虞應卿垂下眼，“小學的時候，我跟著爺爺奶奶生活，當時我是家裏最小的，大家都寵著我，體重一直都比較胖。”
    宋舸笑起來，他還真想象不到虞應卿現在胖胖的樣子，小時候的虞應卿的話肯定很可愛。
    “同學都孤立我，不願意和我玩，隻有顧清和拉起我的手，帶著我玩。從小學到高中，在高考最後一天，他鼓起勇氣和暗戀的女孩告白，那天，他是人生的贏家，愛情、學業雙豐收。”
    世界上沒有比這些更讓人羨慕了。
    “高考成績出來了，他們考上同一所985大學。顧清和和女生家庭都是普通的工薪家庭，他們的父母都很支持他們的感情。”
    小說寫到這裏也該結尾了，可偏偏爛尾了。
    女生參加朋友生日宴時，被同席的程成一眼相中，對她求愛不成，演變成騷擾恐嚇威脅。
    在家人的陪伴下前往警察局報警，這一舉動惹惱了年輕氣盛的程成，動動手指，就讓警局不敢立案，反咬一口。
    女生很久的心裏建設才鼓起勇氣來，隨隨便便就被打破了。
    程成還不打算放過她，在他眼裏認為，被堂堂程少看上的女人，隻有服從這一條路可以走，她去報警，無疑是莫大的羞辱。
    他三言兩語編造一個謊言，足以壓垮一個女生的謠言。
    “我和她睡過，她和我要錢，我沒給，惱羞成怒，把我告到公安局，你們看，公安局都不立案，想她也不是什麼好女人，一看就是慣犯。”
    風言風語壓垮女生的最後一根稻草。
    顧清和找到程成想討回一個公道，第一次，被打斷一條腿。第二次，被折斷一隻手。第三次，他的父母雙雙下崗。
    虞應卿知道這些事的時候，是顧清和拜托他去醫院替他看女生最後一麵。
    哪裏還有什麼最後一麵，女生從二十八樓一躍而下，摔成肉泥，不見人形。
    女生是家裏的獨生女，處理完喪事沒多久，父母在家燒炭自殺。
    顧清和和他的聯係也徹底斷聯在那天。再次見到顧清和是在他們圈子裏一個不知名的小群裏流傳出的一段視頻。
    骨瘦如柴，滿臉毒瘡，神似瘋癲的顧清和。
    虞應卿渾身的血液都凍住了。
    他聽出來拍視頻人的聲音是程成。
    程成特有的戲謔地聲音傳出，他像對待寵物一樣對待顧清和。
    虞應卿向家裏低頭求和，動用一切關係，帶著警察將顧清和解救出來。
    “我好後悔，要是早點發現，早點向家裏求和，或許……”後麵的話被落下的一滴淚代替。
    宋舸拉著椅子坐到他的身旁，用手輕拍他的背脊。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卻什麼都不知道，我不配做他的朋友。”
    宋舸最不擅長就是安慰人。
    “顧清和，他不告訴你，肯定是怕他會連累你，如果換成我的話，我也會這樣做。你也會的。”宋舸輕輕說道，“他不知道你是虞家三少，也不知道虞家是什麼，他隻知道不能毀了好兄弟的一輩子。”
    虞應卿哭的更凶了。
    宋舸：“……”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收拾好情緒，虞應卿又從手機裏找出幾張圖片。
    “這是女生父母留下的遺書，和他們費勁心思收集的證據。”
    遺書上條理清晰的寫出程成對他們一家的迫害，最後一頁，還聯合其他受害者家屬，一起寫了聯名狀，狀告程成欺男霸女，草芥人命。
    後麵是幾張是不同角度**程成的照片，看背景有時是在餐廳，有時是在KTV……。
    無一例外，都沒有直接能證明程成犯法的照片。
    “普通人，做到這種程度已經盡力了。”虞應卿說道。
    程成幾乎是無惡不作，黃賭毒，沒有一個逃得過，為什麼就是沒能將他繩之以法。
    要說程成撞死警察時還是未成年，還有轉還的餘地，那其他的事，大概都發生在他成年時期，單拎出一件，按照華國的法律，夠他死一百次都不足息。
    “他的背後到底是誰？”
    宋舸沉下臉，嚴肅說道。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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