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泉的車已經連續三天出現在飯館附近。他始終坐在駕駛位上，目光穿過擋風玻璃，注視著書生從店內走出的身影。
    其實書生早就認出了瑾泉的車，卻裝作不知，隻有心裏泛起一絲隱秘的喜悅。
    今天，瑾泉照舊將車停在飯館的停車場。可視線突然定格在尾隨書生的一輛黑色轎車上，顯然是文仲鈞手下的人。
    這樣一次又一次明目張膽的監視，瞬間觸怒了瑾泉敏感的神經。
    他的耐心終於耗盡，猛地推開車門，大步流星地走向那輛黑色轎車，攥緊拳頭重重砸在車窗上：“下車！”
    突如其來的動靜讓前方的書生好奇地轉過身，他一眼就認出了從車裏下來的熟悉麵孔，文仲鈞的特助。
    特助剛打開車門，瑾泉就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照著臉頰就是一拳。
    特助被打得偏過頭去，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跡：“小文總，您別太過了，您明知文董事……”
    “呸！文尼碼呢？”瑾泉冷笑一聲，“很好……我忍得也夠久了。”他死死揪著特助的衣領，眼神淩厲，“本來還不想徹底翻臉，但你們的所作所為簡直巴不得讓人撕破臉！”
    又一記重拳落下，不等特助反應，瑾泉直接將他塞進駕駛座：“現在就給我走，在前麵開車去公司！”
    特助雖不明所以，但心知隻有見到董事長才能解決眼前的局麵。
    書生站在原地，困惑地看著兩輛車一前一後駛離，低聲呢喃：“他的手……肯定會痛，下次要看一下還有沒有哪裏受傷。”
    抵達公司後，瑾泉毫無懼色，徑直衝向文仲鈞的辦公室，厚重的大門被推開。這一次，連跪下的程序都省去了。
    文仲鈞正背對著門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他聽到聲音，肩膀的輪廓微微繃緊。
    他並沒有立即回頭，而是將手中高腳杯裏剩餘的紅酒不緊不慢地喝完，等把杯子平穩地放在一旁的桌上，才轉過身。
    文仲鈞的視線落在瑾泉身上，從劇烈起伏的胸膛，到緊緊握住的拳頭，最後定格在瑾泉臉上。
    “怎麼？”文仲均嘴角向下壓著，“是把我之前說的話都當耳旁風？還是你覺得，父親的話已經不必放在心上了？”
    “和那丫頭的婚禮，辦得倒是風風光光，證呢？！”他邁步走到寬大的辦公桌後，雙手按住桌麵，視線緊緊鎖住瑾泉，“就這麼難領嗎？讓你寧願一次次跑去那小飯館，盯著一個不入流的男人看！”
    瑾泉皺著眉，依舊站在原地，背脊挺得筆直，沒有移動。
    文仲鈞抬起一隻手，用力拍在桌麵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跪下！”他怒吼道，“我在跟你說話，你連最基本的禮數都忘了？！誰把你養這麼大？又是誰給你現在的一切？！”
    瑾泉的身體顫了一下，拳頭握得更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您給了我一切？”
    “是啊，您給了我花不完的錢，給了我人人都羨慕的身份，還有所謂的大好前程！”
    “可我就隻想問您一句……”他抬起頭，眼眶泛紅，直視著文仲鈞，“在這些東西背後，您從始至終，有沒有哪怕一秒鍾，把我當成過您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