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瑾泉從床上起身，隨手掀開窗簾一角。
    樓下街角，那輛黑色轎車還停在原位。車窗貼了深色膜，但他能清楚感覺到，車裏有人，且一直有道視線。
    瑾泉勾了下唇，拿起手機，按下一串熟悉的號碼。
    電話接通，聽筒裏傳來卉辛的聲音：“有事兒要吩咐？”
    “已經被盯上了。”瑾泉指尖輕抵冰涼的玻璃，“你那邊，也一樣吧？”
    卉辛沉默幾秒，傳來一聲低笑：“嗯，都小心點兒吧，我這兒還有不少沒弄明白的事。”
    瑾泉眉眼間的冷意更重：“你覺得，這種時候我還能安穩等著？”
    “越是這樣越不能亂，一亂就容易掉進圈套。”卉辛壓低聲音，“你必須跟這些事撇清關係，把自己摘幹淨，隻要沾上邊，就會惹火他。”
    “你就聽我的，信我一次，我是在幫你。”
    通話結束後，瑾泉依舊盯著窗外的車，掌心攥著的打火機竄出明火，指尖被燙得發疼，他才收回視線。
    天剛亮，瑾泉滿臉疲憊，眼裏有紅血絲，剛推開門就看見正低頭記著賬本的書生：“哥，這幾天先別去上班了。”
    “嗯？怎麼了嗎？”書生合上賬本，笑著走過來，伸手捏了捏瑾泉的臉，“可剛才飯館的員工打電話來了……”
    “我說了，不許去。”瑾泉上前一步，攥住書生的手，“就在家呆著。”
    “瑾泉，你這是怎麼了？”書生皺起眉，指尖摩挲著他的手背，“乖，我知道你還沒緩過來，但飯館出了狀況，我是老板，得去處理。”
    “我管不了那麼多。”瑾泉瞪向書生，餘光時不時飄向窗外，“反正最近你不能出門。”
    “為什麼……突然這樣。”書生被他這不講理的態度堵得心裏難受，“別這麼任性，好嗎？”
    瑾泉剛要開口，書生的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跳著“飯館員工”的名字。
    還沒掛掉，又接連打進兩個催促電話。
    瑾泉煩躁地一把搶過手機：“哥覺得我無理取鬧了？”
    “不是的，別這樣。”書生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瑾泉的頭發，從他手裏拿過手機。
    屏幕在一旁不停振動，他猶豫片刻，終究還是抓起外套往門口走。
    “我真的要去一趟。”書生停下腳步，轉頭見瑾泉眼眶泛紅，終究是心軟走過去輕輕抱住他，“別露出這種表情……我很快就回來。”
    書生轉身的那一刻，瑾泉臉色緊繃，冷眼看著他，身側的手卻不由自主地輕顫。
    樓下的黑車裏，文仲鈞的特助抬起頭，看到走出樓門的書生，眼神跟著他移動，接著掃向樓上的窗戶：“小文總還在樓上，你們來個人去跟著那位。”
    正午的陽光格外刺眼，卉辛拎著包準備上車時，又察覺到昨天那種被人打量的視線。
    她裝作沒發現，一邊低頭掏車鑰匙，一邊慢悠悠往車邊走，餘光瞟向不遠處，那道躲在牆角的黑影。
    卉辛突然停住腳，彎下腰，假裝係鞋帶。
    黑影正準備挪位置，卉辛猛地起身，朝那方向追去：“這回你可跑不掉了。”
    黑衣人顯然沒料到她的突擊，一下慌了神，剛要跑就被卉辛一把拽住衣角。
    “給我老實點兒！”卉辛手勁兒很大，直接把人往後扯。
    “放開！”黑衣人掙紮著要擺脫時，她的助手從旁邊飛奔過來，一把將人按在地上，牢牢控製住。
    “說！”卉辛扯掉那人臉上的口罩，又拍落他頭上的帽子，“誰派你來的？”
    黑衣人臉色慘白，額頭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淌：“別……別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