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泉走到角落坐下，指間的酒杯壁沁出細汗。
    葉瀾從人群中穿過，腳步停在他一步開外：“泉泉……過得還好嗎？”
    “別這麼叫我。”瑾泉指尖狠狠收緊，扯出一抹冷笑，“我什麼時候好過？況且，這跟您沒關係。”
    葉瀾眼中閃過一瞬動搖，很快又移開視線，不再看他，目光落在遠處的人群上。
    “我最需要母親的時候，您在哪？”瑾泉眼眶泛紅，指尖反複摩挲著杯口的紋路，努力壓下翻湧的情緒，“我最難熬，甚至快撐不下去的時候，您又在哪？”他冷嗬一聲，“別裝出一副很關心我的樣子，您沒資格在意我。”
    “是啊……確實沒資格。”葉瀾臉色變得蒼白，最終歎了口氣，“隻要看到你還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放心？我有什麼好讓您放心的？”瑾泉眼眶更紅，強忍著不肯讓眼淚落下，“我有媽媽嗎？就算有，也跟沒有一樣！”
    葉瀾身體一怔，唇齒動了動，沒再說話，最後轉身背對著瑾泉：“媽媽很對不起你。”說完，便抬步朝著遠處走去。
    瑾泉僵立在原地，望著母親的背影在燈火下越走越遠，自始至終沒有回頭：“那為什麼就不能留下呢？”
    視線掃過人群，正好撞進文仲鈞的眼裏，對方神情冷漠，帶著壓迫感，目光明確在提醒他的身份。
    看到父親的瞬間，恐懼和無助一下子湧上心頭，瑾泉的手指控製不住地發抖，連酒杯都快握不穩。
    為什麼別人能擁有父母的愛，他卻不能？父親的打壓，他隻能忍著，不敢反抗；母親的離開，他隻能看著，留不住人。他明明隻是想要一點點陪伴和關愛而已。
    下一秒，瑾泉腳步踉蹌著衝出了宴會廳，肩膀還撞到了路過的侍者。
    瑾泉呼吸急促得近乎窒息，指尖發顫著摸出口袋裏的手機。手機在掌心滑了一下，他趕緊攥牢，摁通了書生的電話。
    “哥哥。”他用力攥著胸口的衣料，“我……我突然喘不上來氣。”
    “出了什麼事？”電話那頭傳來書生急切的聲音，背景能聽到隱約的車聲，“我在來的路上，馬上就到——”
    “能不能別掛電話？”瑾泉咳了咳，聲音裹著不易察覺的哭腔，“我好難受。”
    “別怕。”書生舉著電話，剛下車就看到不遠處坐在地上的瑾泉。
    他連忙跑過去，蹲下身直接將人攬進懷裏：“我在這兒，你慢慢深呼吸。”
    瑾泉靠進他懷裏，肩膀止不住地顫抖，雙手緊抓著書生的衣袖：“你不會丟下我的，對不對？”
    “我好怕……”瑾泉的眼淚順著眼角滾落，滴在書生的衣襟上，“你不準離開我，不然我會活不下去的。”
    “別胡說。”書生看著他發抖的樣子，心疼不已，抬手輕拍他的後背安撫，“我就在你麵前，不會離開你。”
    “那你發誓！”瑾泉手指幾乎扣進書生的衣料裏，留下淺淺的印子，“不然……不然我……”窒息感再次加重，呼吸越來越急。
    書生見狀，立刻俯身吻住他，唇齒相觸的溫熱緩解了他胸腔裏的憋悶感。
    瑾泉摟緊他的腰，原本急促的呼吸一點點平緩下來，胸口的悶脹感也在減輕。
    “我發誓。”書生眼眶泛紅，親了親瑾泉的眼尾，抬手擦掉殘留的淚痕，“我們會一直陪在彼此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