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辛快步衝出煙霧裹著的包間，徑直往走廊走，指尖飛快撥通瑾泉的電話：“你現在在哪？我有急事找你。”
    電話那頭，瑾泉壓著煩躁，聲音低啞地報了地點，隨即直接掛斷。
    好在兩地離得不遠。沒過多久，卉辛剛下車急著往裏走，就聽見一陣熟悉的爭吵聲。順著聲音抬頭，隻見瑾泉雙手攥著圍欄，將書生抵在玻璃圍欄邊，臉色滿是怒氣。
    卉辛無奈地撇撇嘴，緩步走到露台下：“文瑾泉！你那涉及大股份的正事兒解決了嗎？就忙著談情說愛？”
    “我剛被我爸拉去見文叔和陸叔，聽見他們提陸野花被關禁足了，猜著他們絕不會放過你。”她雙臂抱在身前，在樓下來回踱步，“我本來打給你小助理，結果打了好幾個都沒人接，沒辦法才直接來找你問情況。”
    書生聽到卉辛的聲音本就慌了，再聽到一堆不懂的事，更摸不著頭緒。他顧不上別的，連忙伸手推了推還在氣頭上的瑾泉：“別鬧了，你放開我。”
    瑾泉皺著眉鬆開欄杆，狀態本就糟糕，怒火又衝昏了理智，沒收住勁兒，一把將對方推到旁邊。
    書生踉蹌著退後幾步，抬眼望了瑾泉一瞬，又怯怯地低下頭，不敢靠近，隻能緊攥著衣擺。
    瑾泉沒再看他，猛地抬手拍在圍欄上，低頭俯視樓下的卉辛，隨後冷笑一聲：“因為他死了。”
    這話一出口，書生和卉辛同時愣住。書生下意識往前邁了一步，卉辛則氣得扯著嗓子喊：“你沒毛病吧？有本事從上麵下來再說胡話！我著急忙慌跑來，生怕你被文董事刁難，結果看你倒挺自在，還有心思跟人膩歪。”
    瑾泉握著欄杆的手青筋暴起，跟著翻身坐上圍欄。書生嚇了一跳，快步衝上前抓住他的胳膊。瑾泉立刻扭頭瞪過去。
    “很危險！”書生對上瑾泉凶戾的目光，慌忙移開視線，“你別生氣，先下來，去樓下說好嗎？”
    夜風掀起瑾泉額前碎發，那雙盛滿戾氣的眼睛更顯銳利。書生指節攥得泛白，又急著催了一遍：“你快下來。”
    就在這一瞬間，瑾泉的身子故意向前一傾。書生嚇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用力將他往後拽。失衡的刹那，瑾泉下意識抓住書生衣領，兩人一起跌回露台。
    “你知不知道剛才差點嚇死我了？”書生喘著粗氣，手抖得厲害，“怎麼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瑾泉被書生半摟進懷裏，躺在地上沒動，突然低低地笑出聲。那笑聲起初很輕，後來漸漸變大，最後竟笑得眼角都滲出了淚水。
    半小時後，卉辛家客廳亮著燈，三人分別坐在沙發兩端，中間空著一大片縫隙，誰也沒挨著誰。先前的爭吵聲早已平息，屋內安靜得出奇。
    瑾泉用極平淡的語氣，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書生聽著，愣了很久都沒回過神，手指死死扣在掌心裏。
    卉辛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拍茶幾，聲音在屋子裏炸開：“文叔就算再生氣，也不能做出要人命的事啊！”
    她眉頭緊鎖，早在聽瑾泉說情況時，就看出他狀態極差，也更能確定那些話並非虛言：“這可是要坐牢的！”
    “坐牢？”瑾泉苦笑一聲，腦袋昏沉得厲害，“你想的太簡單了，沒那麼容易。誰有證據？誰敢舉報？他這樣的人不會傻到留把柄，能坐到那個位置，想必……”
    他的聲音越來越飄，卉辛的斥責聲和書生倒吸冷氣的聲音，都變得模糊不清。隻覺得耳邊一直嗡嗡響，頭頂的燈光漸漸朦朧，眼皮重得根本抬不起來。
    “那現在查還來得及嗎？”卉辛氣得在客廳裏來回走，嘴裏不停念叨，“萬一呢，總得先試試！陸野花那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解禁……”她剛扭頭，就見瑾泉身子往一側倒去，“文瑾泉？”
    書生也即刻回神，視線落在瑾泉身上。眼看他要倒下，兩人動作幾乎在同一瞬間伸手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