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戲骨7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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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不意隻一眼就看清了屋內的狼狽——身體半邊白骨森然,散發出滔天殺意的江浸月;地上如同腐敗垃圾般抽搐,屍斑遍布的管家程貴;還有一件散落在地上,散發陳腐黴味的破舊繈褓。
    隻一眼,在電光火石間,所有碎片便在腦中瞬間拚接成型——血脈標記,沈家真少爺,鳩占鵲巢的最大威脅。
    一股子冰冷的危機感瞬間攫住她,她垂下眼眸,按照這個大小姐人設,她此刻應該擁有比危機感更洶湧的情緒——那是被侵犯領地,威脅到自身地位的滔天怒意。
    一個下賤的戲子,也配染指她程不意的東西?
    “哪兒來的髒東西!”程不意的聲音又嬌又厲,好似淬了冰的琉璃珠子狠狠砸在青石板上,瞬間撕裂了後台凝滯而令人作嘔的陰寒氛圍。她踩著雨水打濕的繡鞋,不顧滿地的狼藉,幾步衝到江浸月與程貴之間,以自己的**凡軀,擋住了即將落下森白骨爪。
    她並不是要救程貴。
    而是不想這汙穢的“認親”在她跟前完成,也不能允許這卑賤戲妖玷汙了她沈家的名頭。
    江浸月白骨化的動作因這突如其來的阻擋猛的一頓,幽藍色的鬼火在黑洞洞的眼眶之中瘋狂躍動,死死鎖定麵前這個猩紅而刺目的身影。那眼神裏濃烈的暴戾和厭棄,幾乎要化為實質的冰錐將她洞穿。
    程不意卻毫無懼色,她甚至微微揚起下巴,帶著一種施舍般的,近乎刻薄的憐憫。她的目光掃過地上那件破舊繈褓,在落到江浸月那半張森然的白骨麵上。紅唇翕動,吐出淬著劇毒冰渣的字眼,清晰無比地砸在江浸月被暴怒和血脈汙穢衝擊得近乎崩裂的神經上:
    “一個不知道哪個醃臢角落撿來的破爛裹屍布,一顆下賤胚子身上長的痣……”她猩紅的指尖隔空點了點江浸月耳後那點刺目的殷紅,隨後又點了點他那暴露在外且燃燒著鬼火的森白眼眶,聲音裏浸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與侮辱,“也敢來攀我沈家的高枝,髒東西,你也配?”
    “髒東西”三個字,如同沾了劇毒的冰錐,狠狠刺在江浸月裸露在外的妖骨上。
    “嗬……”
    似是氣急了一般,一聲極低的輕笑從江浸月的喉嚨擠出。他白骨化的右手輕輕抬起,慢慢撫上程不意頰間的**,細膩白軟的觸感引起他強烈毀壞欲,在白嫩的**上按下一個又一個紅印,激得程不意一陣戰栗。
    隨後他的指骨下移至程不意細長的脖頸,緩慢捏緊,如同情人間的調,情一般,他俯身對她低語:
    “髒東西嗎?姐——姐——”
    死亡的氣息撲麵而來!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你們在幹什麼?”
    一道蒼老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的暴喝,仿若驚雷般在門口炸響。
    程崇山。
    他不知何時已經趕到,身後同時跟著幾位氣息沉凝,眼神銳利如鷹鷙的黑衣護衛。他站在門口,雨水順著他的帽簷滴落,那張刻薄的臉上此刻布滿寒霜,眼神卻如同淬火的刀子,死死釘在江浸月那半張森白骨麵上。
    那眼神複雜極了。有家主威嚴被冒犯的震怒,有程不意對程家名聲維護的短暫錯愕。但更深層次的,則是看到那森白妖骨是,無可抑製的病態貪婪與近乎狂熱的覬覦。仿佛看到的不是怪物,而是落失的珍寶。
    “放肆!”程崇山厲喝,聲音因激動而微微打顫,“竟敢玷汙我程家明珠?!”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他猛地抬起右手。沒有指向江浸月,而是並指做刀,狠狠劃向自己左手的掌心。
    “嗤啦!”
    皮肉割裂開來,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瞬間綻開,帶著程家嫡係血脈氣息的溫熱鮮血,如同小股噴泉般湧出。
    程崇山眼神狂熱,帶著一種近乎獻祭的瘋狂,將那隻鮮血淋漓的手掌,不顧一切地走上前,他命人擒住江浸月,將它狠狠按向江浸月暴露在外的半邊森白冰冷,並燃燒著幽藍鬼火的顴骨之上。
    “嗡——”
    一聲奇異得仿佛來自遠古的嗡鳴聲驟然響起。
    在程崇山的鮮血觸碰到江浸月森白顴骨的刹那——
    異變陡生。
    在那光滑冰冷的白骨表麵,仿佛投入滾燙鐵水的寒冰,瞬間爆發出刺目欲盲的暗金色光芒。無數繁複且扭曲蠕動的古老符文,自森白骨麵之下驟然浮現。它們如同擁有生命的金色鎖鏈,在骨頭上明滅不定的瘋狂遊走纏繞。一股子蒼茫而暴虐的非人恐怖氣息,伴隨著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倏爾爆發出來。
    “呃啊——”江浸月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到極致的嘶吼,暗金色的符文好似燒紅的烙鐵,大力灼燒著他的妖骨核心。幽藍鬼火在符文光芒的壓製下瘋狂搖曳,逐漸黯淡下來。覆蓋在右半邊臉完好的**,如同沸水劇烈波動著,消融與重生的速度交互紊亂。巨大的痛苦搖晃著他的軀體,幾乎讓他站不穩。
    與此同時。
    整個後台,所有被江浸月的妖力場域侵蝕的“木偶”——那個瀕死的程貴,聞聲趕來的班主,僵立在角落的學徒——他們臉上,身上正在瘋狂蔓延著的青黑色屍斑,瞬間像是被注入新的活力,顏色變得更深,更汙濁不堪。
    他們的身體如同被提起的木偶猛地繃直,臉上凝固著一種混合極致痛苦和病態狂喜的扭曲表情,喉嚨裏發出無聲的呐喊,朝著程崇山和江浸月的方向,一齊僵硬地匍匐下去。他們的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板上,發出沉悶的“砰砰”聲。
    像是最卑微的蟲豸,在朝拜他們血脈源頭的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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