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一刀兩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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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妖王司爾要再次下令攻擊,溫涼拔高了聲調:“解除妖契還有一個辦法!”
妖王司爾頓住動作:“哦?”
“隻要家主親自解開契約就是了。”溫涼是聽母親說過,解開妖契的方法並不難,隻是需要家主的配合。
妖王司爾放聲狂笑了好一會兒,才拎起溫晉裴晃了晃:“他要是能心甘情願解開妖契,我又何苦擺下這樣的局?他就是眼睜睜看著你們全死光了,也不會舍得解契,因為他知道,隻要他不解,就能活命。”
說完,妖王司爾把溫晉裴丟下台階,然後解開了控製。
溫晉裴恢複神智,看到滿地屍體,直接給嚇尿了:“啊啊啊啊啊!”
“表哥。”溫涼過去扶他起來:“你快解開妖契吧。”
溫晉裴一聽到這話,馬上推開了溫涼:“你瘋了!還是你也被控製了?我一旦解開妖契,這個怪物馬上就會殺了我!!”
妖王司爾笑得前仰後合:“瞧見沒有,這就是人類之間的親情,還真是血濃於水啊。”
鳶和朝著溫小姑冷笑一聲:“人心不古。”
溫晉裴不會死,卻什麼也做不了,他蜷縮在角落,閉上眼捂住耳朵,任由外來的妖族殘殺自己的親人,嘴裏念念有詞。
白骨已經被碾碎成了一灘粉末,卻還是在慢慢聚攏,努力爬到溫涼身邊。
溫涼深深呼吸:“你是留名在世的雪嶺妖王,哪怕溫家所剩的妖族加上外來的這些,一起圍攻,都未必能從你手裏奪走家主的命。”
契約人受到生命威脅時,如果守護妖袖手旁觀,妖契的反噬會將違約的妖族就地湮滅。
隻要這些妖族能牽製住妖王司爾片刻,殺了溫晉裴,妖契便不會反噬,而契約人身死,契約自然失效。
妖王司爾很清楚自己的實力:“其實也沒什麼,隻要他一直當個傀儡,受我擺布,我照樣可以自由。”
溫涼哪裏會被他糊弄過去:“你大費周章地想破壞妖契,是因為雙向製約,它不光折損溫家子孫的壽命,也壓製了守護妖的實力,能維持契約百年不衰的那份力量,正是源自於你——妖王司爾。”
這些都是溫家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
鍾明喜也是頭一次聽說:“折損壽命?”
“從二十幾年前開始,溫家的血脈,已經沒有超過五十歲的了。”溫涼悲哀道:“先天缺陷的孩子越來越多,比如我媽媽。”
妖王司爾聽後不怒反樂:“真是奇了怪了,家主是千挑萬選出的蠢貨,資質淺薄的你卻非常聰明,這股精明勁兒,真是像極了溫千朽那個老賊!”
當初他和溫千朽鬥得兩敗俱傷,最終由溫千朽提出定下妖契,妖王司爾和他的手下守護溫家血脈直至消亡,而溫家在此期間也不得斬殺任何妖族。
妖王司爾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沒有預料到人類能那麼快的繁衍生息,等看到那一窩又一窩的溫家幼崽出生,才驚覺自己上當了。
溫家血脈不斷,他遲早會被妖契榨幹全部力量。
一想到這些溫千朽的後裔,會如嗜血的螞蝗將他吞噬殆盡,妖王司爾就按耐不住心中的怨恨。
他不能親自對溫家的任何人出手,隻能捶胸咆哮:“溫家的種,一個不留!”
溫小姑血肉之軀,沒有妖族那麼強悍的愈合能力,她被鳶和抱在懷裏:“別怕,要死一起死。”
“誰要跟你一起死。”溫小姑把綁頭發的紅繩扯下來,輕輕一甩,迎風長了十來米。
溫涼認了出來:“縛妖繩。”
鳶和躲避不及,被溫小姑捆成了粽子,他像一條毛毛蟲在地上扭動:“溫可逾!”
溫可逾,也就是溫小姑的名字。
溫小姑擦了擦嘴角的血,揮出最後一擊,將溫涼眼前的妖族打退,自己卻被利爪穿透了身軀。
鍾明喜離得近,馬上蹲下來從急救包裏取出止血繃帶。
鳶和發出尖銳的鳴叫,奮力掙斷了縛妖繩,展露原形,是一隻龐大威猛的禽類。
他扇動翅膀,掀翻了屋頂,把傷害溫小姑的妖族或踩或叼,撕扯、抓撓……總之沒留下一具全屍。
溫涼在他的羽翼下幫著鍾明喜一起給溫小姑緊急包紮。
溫晉裴嚇暈過去,妖王司爾冷著臉為他擋掉了砸下來的房梁。
鍾明喜用了一些止血的藥,溫小姑情況很糟糕:“必須盡快送醫。”
“那家夥不會讓任何一個溫家人活著離開的。”溫涼知道鳶和撐不了多久:“明喜,你趁現在逃吧,說不定能像當年那樣,搬回救兵。”
且不說常霆能不能趕到,就算他此刻在場,也無法與數量如此之多的妖族抗衡。
鍾明喜搖頭:“裏裏外外都是妖獸,跑不掉的。”
溫涼長歎:“盡人事聽天命吧。”
然後古宅外響起了一連串的轟鳴聲。
但不是雷聲,是屬於機車的引擎在呼嘯。
不多時,一輛拉風的摩托側甩車身,把門口的妖獸撞得飛起。
裹著機車服的青年摘下頭盔,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用手抓了下壓塌的頭發。
緊接著他拉開衣服拉鏈從裏頭掏了個首飾盒子出來,擲向溫涼:“上次忘記給你了。”
溫涼忙不迭伸手接住,她難以置信:“你怎麼來了?”
鍾明喜通過聲音聽出來,他正是出發前與溫涼通話的人。
妖王司爾在最初的驚愕過後,怒不可竭地衝了過去。
青年看他像個大猩猩似的撲過來,單手擰動把手,請妖王司爾吃了一嘴的尾氣。
溫涼驚呼:“快跑!”
青年遛了妖王司爾幾圈,朝溫涼揮手:“你家人太多,走了!”
他重新戴上頭盔,油門全開。
說來也奇怪,那些想攔路的妖族一個都沒成功,下場全都和保齡球似的七零八落。
溫涼打開了首飾盒,拿起了裏麵串著匕首吊墜的護身符。
鳶和離得近,像是被燙到了,撲騰翅膀飛起來,再變回人形落地,捂著傷口瞪大眼睛問:“這是什麼?”
“屠刀。”溫涼沉聲說完,握住吊墜部分,它立馬放大數十倍,還原成了正常匕首的尺寸。
鍾明喜看得都愣住了。
溫涼站起來,橫過匕首,原本近在咫尺的妖族紛紛退後。
妖王司爾也十分忌憚的樣子:“你想幹什麼?”
白骨恢複了大半,但因為匕首的存在,不得不跪在兩塊地磚之外,保持距離。
溫涼抬起右腕,用根本沒有開刃的匕首,在上麵劃了一刀。
太鈍了根本出不了血,不過白骨一下子僵住了。
妖王司爾同時身軀一震:“你斬斷了妖契!”
“是。”溫涼垂下手:“它可以斬斷妖契,現在不需要大表哥心甘情願地解契,你們也能自由了。”
妖王司爾下意識想過去,不過那把匕首散發的氣息太過凶猛,對妖族造成了物種上的威懾。
他隻好去把溫晉裴拖出來,丟到溫涼腳邊:“動作快點!”
溫涼問他:“解開妖契後,你能收手嗎?”
“看我心情。”妖王司爾咧嘴道:“我可以不動手,來幫忙的這些,總得撈點好處走吧。”
宅子裏已經不剩幾個活人了,溫小姑的傷勢耽誤不得。
溫涼沒有遲疑,將匕首尖抵在溫晉裴的胸口,在不傷到他的情況下,垂直一刺。
溫晉裴“嗷!”的一聲痛醒了。
緊接著他身上展開完整的妖契銘文,溫涼用匕首從下往上挑,銘文如同放進了碎紙機裏,每個筆畫都分崩離析,飄飄揚揚,隨風消散。
溫晉裴看清情形,手舞足蹈地想去抓住它們:“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
妖王司爾感受著力量的恢複,活動脖頸,“終於……終於擺脫這些惡心的人類了。”
他沒有允諾溫涼什麼,卻也不想繼續和溫家的人有任何糾纏了,鼻子重重哼出了最後一口怨氣,轉身離去。
追隨者他的妖族也陸續退場。
剩下那些外來的妖族無法傷人,隻能在溫家古宅大肆破壞,放火打砸。
溫涼將匕首遞給鍾明喜:“這個隻有人類能拿,我要帶小姨去醫院。”
鍾明喜接過匕首,溫涼這才騰出手,吃力地背起了溫小姑。
鳶和踉蹌幾步:“把她放在門外,我帶她去更快。”
周圍已經燒起來了,溫涼把溫小姑轉移到空曠地帶,鳶和恢複原身輕輕銜起她,放在自己的背上,展翅高飛。
鍾明喜將溫晉裴拉出了火海,然後由著他瘋瘋癲癲往山下去了。
她們並肩站在坍塌的古宅前,觀望著滔天火勢。
匕首變回了吊墜大小,鍾明喜攤開掌心,伸手還給溫涼。
溫涼沒有看它:“我已經用不到了,你拿著吧。”
鍾明喜注意到白骨從火海裏走了出來,等身上的火焰熄滅了,才敢靠近溫涼。
溫涼仰頭望著它:“你已經自由了,不必再保護我了。”
白骨單膝跪地,牽起了溫涼的手。
溫涼很小的時候在山裏走丟過,大山的夜漆黑可怖,她沒有遇到危險,但白骨還是出現了,也是像這樣,牽起她的手,把她帶回了會有人經過的山道。
一紙契約,連接起了人與妖的緣分,或許這才是溫千朽的真正用意:比起永無休止的爭鬥,和平相處、共生共利才是長久之道。
白骨會陪伴溫涼終老,所以匕首送不回去了。
鍾明喜隻好將它戴在了脖子上。
兩人一妖安全下山,白骨把兩人的背包都放下,然後習慣性變成白骨鐲,圈住溫涼的手腕。
在等車的閑暇時間裏,鍾明喜問了匕首的事,以及那個令人咋舌的青年。
“大學城附近一家古玩店的員工。”溫涼回答:“是個有趣的人,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這匕首名為”屠刀”,是我意外撿到的。”
話到這裏,溫涼賣了個關子:“但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