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惜的掌心在他胸膛間來回撩動，忽然抬眼去看他深邃的眼神。
    “瑤臨，你愛我嗎？”墨羽惜神情有些複雜，大抵是有孕的女子閑暇時都會胡思亂想，她忍不住的問出了這句話。
    其實她明知道他的大把時間都給了她，陪著她、寵著她、給了她連父皇都未給過的偏愛。
    顧瑤臨想也沒想就摟緊了她答道：“當然，我隻愛你一人，你這一天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那就好。”墨羽惜幸福滿足的半闔上了雙眼。
    “要是有一天讓我知道你不愛我了，我一定再也不理你了。”墨羽惜說罷，便再也忍不住困意沉沉的睡了下去。
    “怎麼會。”顧瑤臨的語氣裏帶著些許無奈，他看著墨羽惜就這樣在他懷裏睡了過去，臉上的疲憊也慢慢卸了下去。
    他**著墨羽惜的臉頰，看著她身著的精致衣衫，佩戴的貴重首飾。
    隨便一樣，都是之前的他，這輩子都興許用不起的。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現在過的是否安康。”
    他的腦海裏忽然浮現出這個念頭。
    這個“她”不是別人，正是江織合。
    想起江織合，他又搖搖頭，他對江織合隻有對妹妹的關愛與嗬護。
    他會時不時的想起她，隻是想起她時，也是倍感無奈。
    江織合哪哪都好，就是性子過於偏激。
    他知道江織合自小喜歡他，他裝作不知，也怕傷了女孩子的自尊心，可是這讓江織合變本加厲。
    他身邊隻要出現一個女子，不管是否對他有意，她都會背地裏使用各種手段讓對方出糗，她的小把戲，他都看在眼裏，並未戳破過她。
    十五歲那年，她要他娶她，不然就以死相逼，要去跳河。
    江織合性子倔強，他怕她真能做出那等傻事來，為了穩住她，他暫時答應了下來，也與她立下了婚約。
    他想著，他們年歲還小，就算許了婚約，也不可能立即就成親，想著以後肯定會有辦法擺脫的。
    他想，時間會讓江織合逐漸清醒過來。
    會讓江織合慢慢的意識到他們不合適。
    而且另外一點就是。
    他知道自己的親弟弟喜歡的人是江織合，所以他更加不能與江織合在一起，甚至他還會經常在江織合麵前提及顧清臨的好。
    雖然江織合從來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兩年了，他不知道自己當初的選擇是否正確。
    他選擇救下公主，選擇背井離鄉，選擇在盛京立足，他從一個偏遠小地不遠千裏之外來到了盛京。
    在這裏博取功名，受人尊崇，被人稱為駙馬。
    這個名號固然榮耀，卻也意味著自己失去了自由。
    “織合、清臨、希望我的離開可以成全你們。”
    他望著窗外的遠方，腦海裏思緒萬千。
    —
    燕循在村外等到了接近天黑，才見到了江織合回來的身影，江織合肩上背負著一個包袱，連頭上的發髻都因為走了太久而變得淩亂了些許。
    “你不是說不會等我嗎？”江織合一見到燕循，語氣冷淡，卻帶著些許調侃。
    “少廢話，既然事辦完了就上來。”燕循語氣裏透著些許不爽。
    他倒是也想這麼做，可是王爺之命不能違抗。
    江織合緩緩上了馬車，把包袱放在了自己的身旁，整理了一下自己淩亂的發髻。
    “你這是回村了？你這是逃命去了吧，把自己搞的這麼狼狽。”燕循見她滿身的疲憊狼狽，忍不住問道。
    需要收拾，耽擱的時間長了些。”江織合沒有過多解釋。
    說話時，江織合忽然注意到自己的手背上有一塊沒徹底洗去的血漬，她麵色平靜的拿帕子擦了擦。
    馬車緩緩行駛，與來時方向截然不同。
    “這似乎不是回你們府上的路。”江織合蹙眉，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嗯，算你記性好，確實不是回去的路，王爺下令，這幾天叫我們兩個先不要回府，放心，為你好。”
    “為何？可是府上出了什麼事？”江織合語氣有些冷淡。
    “不該問的別多問。”燕循一副高冷架子，想著王爺雖然應下娶她，她卻畢竟還未過門，那王爺的事她就還無權知道。
    “那我們這是要去哪裏？”江織合隨口問了一句。
    “跟著走便是，放心，不會殺了你。”燕循語氣輕飄。語氣裏透著些許輕鬆。
    聽到此，江織合忽然輕笑了兩聲：“就算你想殺我，也未必是我的對手。”
    說罷，江織合不再多言。
    “你說什麼？你是瞧不起我嗎？”燕循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江織合沒有回應他。
    燕循越想越氣。
    離開了王爺，這個女人果然就露出真麵目了，哪裏有半點在王爺麵前的嬌弱無力、楚楚可憐？
    燕循把她帶到了玉靈縣上的一家客棧，想著在此先住上兩日，等二皇子離開，過了這陣風頭，再回去。
    到了地方，江織合倒是沒有在馬車上時的囂張了，而是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後，聽從他的安排，
    燕循把她帶到房間之後，就要轉身離開，忽然抬頭見她麵色略顯蒼白，這才注意到她神色有些不大對勁，不由的問道：“你哪裏不舒服？”
    江織合搖頭：“大概是舊傷還沒恢複好，沒關係，不用管我。”
    “哦。”燕循隨即轉身離開。
    說不用管他是真不管啊。
    夜色漸深，燕循已經回自己的房間歇息下來了，江織合關上房門，額頭上滲出了些許冷汗。
    她掀開了自己的袖子，上麵是一道簡單包紮過的傷口，可是血仍然滲了出來。
    眼下，終於有時間好好包紮了。
    她把包紮的布條拆開，用包袱裏的藥粉撒上，重新包紮了起來。
    她一點都不後悔今天做的一切。
    比如、她今天悄悄的給王嬸家的米缸裏下了砒霜。
    還拖走了兩個曾經為難過她姐姐江織梅的男人，活生生的勒死了他們，可惜她不知道他們身上有匕首，硬生生的給她胳膊劃了一道又長又深的傷口。
    不過沒關係，這算得了什麼？
    曾經她一度隱忍，換來的是這群人的變本加厲。
    沒人知道，她可是在現代曾學過散打和擒拿術的，她若是想殺誰，那是易如反掌。
    之所以那日讓趙三狗那個王拔蛋把自己打個半死，是想著在顧清臨麵前留下證據，和她在這些人眼裏已經死了，現在村裏人再死，就不會有人再懷疑到她的身上。
    就算懷疑她，又能如何？
    龍塘村已經沒有她的至親了，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回去了。
    她下一個要報複的，是周民福。
    透過燭光，她的眼神顯得淩厲而冷漠。
    她心如明鏡，墨疏寒，他會是她複仇路上最好用的刀。
    至於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