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甘心嗎?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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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成不變的生活的轉變發生在六個月後,安平縣鳳祥閣掌櫃畢鳳一改往年一年一次的安平縣之旅,伴著第一場冬雪,趕在年前急匆匆地,帶來了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消息。
    任誰也不能料想到,毫無懸念板上釘釘的下任皇帝的太子宇文玖竟欲逼宮奪位,被擒後差一些斬於當場。
    可終究是虎毒不食子,宇文玖以貶為庶民下放北地沂州收場,也就是如今寧家所放逐之州。
    更令人難以費解的,是正值壯年的皇帝此事之後便因病退位,不久便撒手人寰。
    坊間傳言是皇帝宇文鑠因長子的所為急火攻心日日咳血,再無力案牘勞形,退位後便接著沒了。
    最終宇文鈺繼位,好似直接坐收了漁翁之利。
    帝王家的隱文秘事,皇子間的爾虞我詐,甚至是權力的更替,其實大概也跟老百姓無甚關係。
    有幸能成為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的,也得是百姓們在吃飽喝足的前提下才行。
    在有心之人看來,新皇宇文鈺名不經傳,想必是宇文鑠的無奈之選,諾大的一部分人且等著看新皇出醜的笑話。
    可新皇宇文鈺上位的有條不紊和一係列大刀闊斧的改革,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新皇改革令的發布要遍及五州沒個三年兩載普及不遍,沂州安平縣雖不是天高皇帝遠,新令到也得個一年半載。
    畢鳳借著這個天時人和的機會,剛得到消息便快馬加鞭趕來安平縣。
    單說與寧家息息相關的改革。新皇登記大赦天下,流放者全部解放戶籍,不再被拘於流放之地。且,戶籍重歸平民,可科考可武舉。
    於寧家而言無可厚非這是一個意料之外的驚喜,突然得就像是一年前的那場無妄之災。
    這表示寧家人可以不再需要墨守成規地駐留在大柿子樹村,一成不變地經曆生老病死。
    這表示寧家男兒可入學堂考功名,堂堂正正地爭取公平。
    安平縣鳳祥閣中,坐在大廳桌前的畢鳳依舊是一襲紅衣,一飲而盡手中的茶水,略帶豪邁的咕咚一聲咽下,手中茶杯一放,“怎麼樣,這消息夠勁爆吧,不枉我沒日沒夜地趕。”
    冬日晝短,天色將暗未暗,店中炭盆燃得正旺。
    柳予安端正坐在畢鳳對麵,要星晨坐在二人身側的單椅上,支起右腿晃著,歪頭看向身側的柳予安,以及來店內喊柳予安歸家的寧簡。
    畢鳳見對麵三人麵麵相覷,朱唇微啟挑出一抹笑意,似乎在等眾人從驚訝中緩過神來。
    柳予安的傷經過大半年的將養,借著年紀還小的身體優勢,已行動恢複如常。
    隻是雖不是傷及肺腑和骨頭,但背後那刀傷,還是讓他本就不強氣力不如從前了。
    原本冷白的膚色又因半年多之前的背傷少見日光,更顯透白,借著炭火的微光和未暗的天光,令眾人愈發有一種燈下看美人的朦朧美感。
    此時他聽著畢鳳的話,內心震撼不已,身旁的寧簡更是渾身打著顫地不平靜。柳予安捏了捏寧簡的手,以示安撫。
    要星晨又晃了兩下長腿,而後坐正,開口笑道:“畢姐,還有啥事一塊兒說了吧,不然光這大眼瞪小眼看寧家小子激動了。”
    畢鳳給出一個“就你知道”的眼神,要星晨回應一個“沒你不行”的傻笑。
    接著畢鳳還是開口衝要星晨調笑道:“你這一天天的不好好巡邏,找我家小美人兒幹啥。”
    柳予安一聽畢鳳美人兒這個詞腦門就三道黑線。
    且聽見要星晨不甘示弱道:“還不準我跟你家小美人兒一見如故啊,我倆還相見恨晚呢。”
    “嘖嘖嘖,別打小美人兒主意,明月嫁不成寧家。”畢鳳想著要星晨在縣衙當值,應當知道柳予安並非寧家子,而是入贅婿,故而玩笑似的回擊。
    要星晨看了一眼正在輕握寧簡手背的柳予安,覺得畢鳳的話還挺好笑,心想著:看著人長得好看心裏舒服,就想著多親近些,而且也的確相處起來很開心,怎麼成了給自己找姐夫了。
    於是便調笑回應畢鳳:“誰說非得嫁寧家了,保不準我們是娶他回家呢。”
    “不行。”一旁本就內心激動不已的寧簡炸了毛似的來了一句,驚得畢鳳手一抖打翻了剛喝淨水的茶杯。
    “哎呦這寧小子,嚇我一跳。”畢鳳撫了撫豐滿的胸口。
    柳予安也被嚇了一跳,轉頭看著身邊的寧簡的表情似乎在激動之上還有些茫然。
    寧簡張了張嘴,沒說話,握了握柳予安的手繼續靠坐在他大哥身旁。
    似是被剛才的一驚打斷了對話,畢鳳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好了,我說正事,這次著急回來的主要目的是因為小美人兒。”
    柳予安麵無表情地忽略這個叫法,靜待畢鳳說下去。
    “新皇改革開放了邊境貿易,以前偷偷摸摸的生意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了。美人兒,你懂嗎?和他國貿易,不再違法了,並且受保護。”畢鳳看向柳予安說道。
    “可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柳予安不解。
    “你還記得去年的辣椒嗎?我家二哥從西邊帶回來的,但是因為語言之類的也不通,大多數東西就算帶回來,或者帶回種子來,也沒有太大的作用,充其量像我一樣當個奇花異草來賞。”畢鳳表情慢慢變得嚴肅起來。
    “但是去年你說了之後,我帶回京都,並且找人批量種植,下半年已經作為香料成為我家酒樓的賣點了。”
    “盈利我暫且不說,但是絕對超乎你的想象。但是你要知道,我家能做的,大家都能做,無非就是占了個先機。”
    柳予安心想到:這個我懂,賺信息差的錢。於是他便衝畢鳳點頭示意自己能聽懂。
    “所以,”畢鳳繼續說道:“所以,新皇的貿易令就是這個先機,我需要你。”
    柳予安疑惑:“這和我好像也沒關係吧?”
    畢鳳道:“我需要有一個懂的人,跟著我家的車隊,去把最合適的東西交易回來。”
    “不說辣椒,我在京都也種過幾盆,沒人認得出來,走南闖北的鏢局我也打聽過,沒人認得。隻有你,認得並且知道名字和作用。”
    “後來我又聽說,白家藥鋪出了一種羊腸線,比京都的桑皮線都厲害,也是在你來了以後才有。”
    要星晨趁機插話道:“畢姐啊,你可真能聽說,直接說你時刻關注著你家美人兒不就得了。”
    畢鳳攥了攥拳頭裝模作樣地比劃了兩下,表示:想要挨揍就吱聲。
    而後畢鳳繼續對柳予安說道:“當著你們我也不怕說,我的確在關注你。我有想過是寧家的方子。”
    “但是寧家在京都太醫院都沒用過的線,突然就在這小小的安平縣用出來了,我能想到的隻有你了美人兒。”
    對於畢鳳叫美人兒叫的這個順口,大家已經適應並且見怪不怪了。
    “所以,美人兒,你願意嗎?”畢鳳嚴肅認真地詢問柳予安。
    未等柳予安回應,畢鳳繼續道:“如果想回絕的話先不要開口,你聽我說完。”
    “你既自認了寧家婿,也擔了一家穿衣吃飯的責,我看你的心思也沒有要離開寧家的打算,那如今既然新皇令已出,寧家男兒就甘心蝸居這一隅苟活嗎?”
    寧簡低頭蹙眉不發一語。柳予安似也在恍惚中走了神。
    畢鳳歎了一口氣,“守著寧家小子我也不怕說,你們現在的進項,加上家裏那個小的,夠吃喝嗎?就算夠吃夠喝,他們甘心嗎?”
    “往近了說,茶米油鹽不論,寧家小兒總不能像莊戶人家一樣養。往遠了說,寧家男兒就不想讀書科考給一家人奔個好前程嗎?”
    “美人兒,說句拿捏你的話,你太重情了,如果你真能放任寧家不管,你都不會跟著來安平縣,下放文書上有沒有你,你自己清楚的很。”
    這話讓一旁的寧簡又是一震,他不僅又往柳予安處靠了靠。
    “當然,我不替任何人下定論,也不為任何人做決定,我想你去是真的,但是不勉強。但是話說回來,上麵說的也都是事實。”
    畢鳳話糙理不糙,生意人的能言善辯在此時就算是用武之地了。
    柳予安麵無表情地發呆,心中波瀾不驚地想:事物的發展其實從不以他的內心為轉移,無論是哪一世,雖不至於隨波逐流,但也都是順其自然隨遇而安,秉承著一種既來之則安之的信念去生活。
    寧家的當初的變故是始料未及的,雖當時和寧家人初見,也並沒有什麼感情,但是一個男人的責任讓他無法放任不管,一家老弱婦孺,若他真是不聞不問,自己的確是做不出來的。
    而今的寧家,仿佛真是一個他的一個家了,這種心安是他前世親人離世後一直所渴求的,雨天有歸宿的安全感,家中有人等的歸屬感,曾經可望不可求的如今就在眼前。
    那麼是留下來繼續享受留戀的歸屬感?還是為這個歸屬去爭一個更好的可能?
    畢鳳望著上神的柳予安說道:“你且好生考慮下,我趕趟,大年過了初一就走,你若同意,內路引文書我都會辦好,你隻跟著走跟著便好。”
    最後又是一劑猛藥:“此去一行,雖不知期限,但我保你此去歸來後一生再無銀錢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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