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一位女子穿著淡藍色的衣裙跪在一位男子麵前。
    楚慧抱著懷裏的嬰兒，哭得泣不成聲，他伸手拉扯著月業仙尊的衣角：“夫君，能不能不要送走夜兒？”
    “我們就他一個孩子啊，你忍心嗎？”
    “知予，他可是你和我的孩子啊。”
    喬知予搖著頭道：“不行的，他們一定要...”
    “慧慧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說著他將楚慧抱在懷裏。
    “都怪你，當年非要去招惹什麼人物。”楚慧捶打著喬知予的胸口。
    喬知予將楚夜交給黑衣人，咬著牙轉身離開。
    那些黑衣人最終還是有心軟的神，並沒有殺楚夜，隻是將楚夜丟在亂葬崗讓他自生自滅。
    好在那會有人經過發現可憐的嬰兒，才帶回家。
    楚夜，完美繼承母親的容貌與父親的能力，此後修煉暢通無阻。
    楚夜出來的時候依舊冷著臉瞧著自己的親生父親，那些斷斷續續的記憶在他的腦海中揮灑不去，那何嚐不是他的心結？
    從小到大，他也想過為什麼自己沒有父母，為什麼自己的親生父母不要他，為什麼要拋棄他。
    他想不明白，也不懂他們。
    縱使是有原因的，但他也不想原諒麵前的人，雖然他是有苦衷的。
    喬知予搖著頭，聲音都有些許顫抖：“我知道，你是不會原諒我的。”
    “我的法力有限，隻能讓你看到這一點點，留在此處本身隻是我的一魄。”
    “經過五百年，這一縷魂魄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喬知予欣慰的瞧著楚夜，似乎怎麼看他都看不夠。
    自己這唯一的孩子...
    喬知予往更深的地方走去：“阿夜，跟我來，我和你母親給你留了一樣東西。”
    楚夜掙紮了很久才跟著喬知予走進去。
    一旁的蒼狗本來也要跟著去的，卻被顧羨攔住：“別去了，笨蛋阿綾，讓他們好好敘敘舊吧，我們不要打擾他們。”
    蒼狗這才停住腳步：“好吧，那聽阿羨的。”
    剛剛那扇鏡子他們並沒有過去看，那老者想必夜不希望顧羨他們知道那麼多。
    顧羨彎下身子去擺弄那些風信子，好奇的說道：“你說到底有啥？還有他們以前有啥事情啊？”
    “我也不清楚。”蒼狗也蹲到顧羨的身邊看著風信子出神，“他們那一輩的事情太雜亂了，理不清的。”
    他見過太多太多了，不知道怎麼說。
    而且楚夜居然是月業仙尊的孩子，難怪他那麼厲害。
    過了很久楚夜和月業仙尊才回來。
    顧羨很明顯的發現楚夜與喬知予的眼眶都有些許的紅，喬知予的那一縷魂魄已經透明化，再過不了多久便會消散。
    喬知予走到冰棺麵前抱著裏麵躺著的楚慧，臉上浮現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慧慧，我有生之年見到阿夜了，他過的很好，很好。”
    “很好...”
    楚夜走到棺材身邊，喬知予緊緊握住他的手，另一隻手又將楚慧的手帶過來，三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縱使楚夜過於冷淡，但此刻他的臉頰也滑下一滴眼淚，落在了喬知予的手背上。
    “不哭，阿夜不哭...”喬知予身體顫抖著繼續說道：“我們阿夜從小就是最乖的，不哭不鬧，最讓我們省心了。”
    眼看著喬知予的身體緩緩化成無數星光：“你以後一定要繼續好好生活，天天開心，就算我們不在...”
    “阿夜也一定要天天開心...快快樂樂的...”
    “我和**最對不起的就是你...能再次見到你...”
    “此生...再無遺憾...”
    話音未落，喬知予便消失在眾人麵前。
    化為星星點點朝著空中飄去。
    一切如夢般，棺材中的楚慧還安靜的躺在那裏，楚夜手背上還殘留著冰冷感，他就站在那裏看著楚慧的屍身發著呆。
    或許這一刻，他開始後悔自己的冷言冷語，沒有和自己所謂的父親多說兩句話。
    可一生遺憾諸多，很多是無法彌補的。
    他好似感受到了什麼般忽然抬頭往房屋上的夜明珠看去，夜明珠上浮現出喬知予和楚慧恩愛的樣子，一起牽著他朝著夕陽走去。
    可那都如殘影般，虛真虛假。
    往前數百年都是一個人過來的，都是這樣走過來的，可為什麼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有種無力感，甚至活著都沒有向往。
    他鬆開了握住楚慧的手，轉身的那一刹那，顧羨就在他的麵前，眼底帶著無數柔情的瞧著他。
    楚夜瞬間明白了一切。
    他的眼神深情款款，裏麵如同盛滿了愛的海洋，令人無可抗拒。
    腦海中浮現出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那會夕陽正好，陽光灑在顧羨臉上襯托出他的美豔，他嘴角微微勾著。
    見他的第一眼，他便知道麵前的人並不是自己真正的徒弟，被人奪舍了靈魂。
    可來的那人如果光一樣照進他的世界，他忽然懂為什麼會有人將自己的愛人視作珍寶。
    顧羨的降臨便是一切的開始，他想好好珍藏起來...
    這便是他活著的意義，不為蒼生，隻為保護其一人。
    溫柔降臨與世界，便是一切的開始。
    ——第一卷時至久清完——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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