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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過後,趙木和趙岩就離開了。花娘去了薑杳她們所在的屋子,“薑箬妹子,薑杳妹子,還沒睡呢?”
    薑杳和水箬心抬頭看向花娘,“還沒有,怎麼了?”
    花娘見水箬心應聲,走了過去,唇瓣嚅囁,“妹子,你們聽花娘的,慶典之前就下山”
    “嗯?花娘,你怎麼這麼說?是怕我們交不上東西嗎?”薑杳接住話,試探的問花娘。花娘看著薑杳的臉,藏在袖中的手止不住的抖,她恨不得現在就讓趙家兩兄弟帶著薑杳薑箬下山…可是她不能。
    “不是,隻是,若你們參加了慶典,就是我們宛村人了,再也不能下山了”花娘攥緊了袖子,“聽花娘的,驚蟄前就離開,好嗎?”
    薑杳和水箬心對視一眼,點點頭。
    花娘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以後…也不要來了”說完,花娘就起身離開了,豆大的火苗映出的光堪堪落在她的裙擺上,不知道為什麼,薑杳總感覺花娘的脊背好像一下子佝僂起來了。
    像是趙婆婆。
    她們當然會在驚蟄前離開,她們會在驚蟄前解決這件事。
    年節前的幾天,村子裏的人都開始忙碌起來,薑杳和薑箬也看到了更多女子的身影。她們大都穿著補丁落補丁的衣裳,一雙手在寒風中吹的發紅生凍瘡,臉也被風雪撲上一層紅。
    她們總是一邊幹活,一邊應付著吵嚷的小孩子,遇到脾氣不好的丈夫,孩子的哭鬧都是她遭受斥責的理由。
    水箬心和薑杳背著竹簍到村長趙福家的時候,趙福並不在,院子裏隻有一個老婆婆在照顧一個看身形有20歲,眼神卻格外清澈的男人。
    “誒?你們是水神的使者吧?怎麼還親自來送東西了,快進來坐”一個穿著素色棉布襖裙的女人從屋子裏出來,和花娘的粗布襖裙不一樣,她的襖裙很平整,而且幾乎沒有補丁。
    “請問,您是?”水箬心放下背簍,薑杳也跟著放下背簍。
    村長夫人芸姐擺擺手,“哎呦,我是村長夫人呀,你們叫我芸夫人就好了”
    “芸夫人,這是趙婆婆家交的東西”水箬心看著芸姐,“要放哪裏呢?”
    芸姐看了一眼,“趙婆婆家的啊…放到那邊的糧倉裏就可以了”說完,她也沒有招呼薑杳和水箬心,提著裙子走到院子裏,“哎呦,我乖兒子,怎麼還瘦了呢?母親明年給你娶個漂亮媳婦好不好?”
    水箬心和薑杳把背簍放下,一走出來就看到那男人正抱著自己一臉陶醉,一個虎背熊腰的高大男人如此,看著實在有點…讓人作嘔。
    芸姐倒是不在意,懶洋洋的瞥了一眼薑杳,肥厚的唇勾起一抹弧度,“這位是小使者吧?今年多大了?可有婚配啊?”
    水箬心微微蹙眉,把薑杳拉到自己身後,“小妹年紀尚小,不準備婚配。”
    “看著也不小了,現在不嫁人,以後成老姑娘了就嫁不出去咯”芸姐緩緩走過來,垂在兩邊的手,手指微微翹著,上下打量著薑杳,“看著倒不像是個好生養的…”
    薑杳目光冷沉,“我看芸夫人也不像是個好生養的,不然怎麼五六十歲了才有這麼一個傻兒子呢?”
    芸姐被薑杳氣的不輕,“你!你這個小蹄子,說什麼呢?!我今年不過30歲!什麼五六十?!”
    “看著不像”薑杳輕飄飄的四個字,徹底點燃了芸姐的怒火,翹著手指就要來抓薑杳。薑杳拉著水箬心就往院子外麵跑,誰知道那傻男人跑過來堵在門口,“嘿嘿,漂亮媳婦…漂亮媳婦…”
    薑杳微微蹙眉,她們現在不能暴露自己,自然也不能出手,哪怕是一招一式…所幸她餘光瞄到牆邊有個大水缸,拉著水箬心就往那邊跑,她還沒有踩上水缸,就聽到一聲怒斥,“你們在幹什麼?!怎麼能對水神的使者不敬?!”
    是趙福回來了,身後還跟著趙婆婆,趙木和趙岩,以及一些青壯年。
    趙木和趙岩一看這情況,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兩兄弟上前護著薑杳和水箬心,根本沒想過兩個人是準備踩水缸翻牆出去。
    薑杳和水箬心對視一眼,兩個人默契十足的微微顫抖起來,水箬心抱著薑杳,神色悲戚。
    趙岩哪裏能看水箬心這樣,一下子就惱了,“芸姐?!你們這是想幹什麼?當我們兄弟兩個死了不成?青天白日的就想欺負我們家的女娃娃”
    芸姐被吼的一顫,躲在趙福身後,“是她先罵我的”
    薑杳靠在水箬心懷裏,哽咽道,“我不過是和阿姊來送東西,芸夫人就想要我嫁給她兒子…”
    趙木目光一凜,直直的看向芸姐,其他人也看向芸姐,村子裏誰不知道村長的寶貝兒子是個傻子?不及三歲孩童也就算了,偏偏不知道芸姐怎麼教的,經常在路上色**的看著路過的女娃娃。
    就這樣,還想讓人家如花似玉的女娃娃嫁給他,更何況,那兩個女娃娃還是水神的使者。
    趙福感受到眾人不滿的視線,心中暗罵了一句蠢貨,麵上笑嗬嗬的和稀泥,“怎麼會?水神的使者,應該是我們好好招待兩位,怎麼可能這樣對你們呢,八成是小姑娘聽岔了…”
    “村長,你就想讓這件事這樣過去不成?!”一直沉默的趙婆婆開口,手中的拐杖重重的落在地上,她身後的青壯年都低下頭不敢說話,他們知道,趙婆婆這是真動怒了。
    趙福死死的攥緊袖子克製著自己,麵上仍舊是笑,“趙婆婆,那你看,我讓芸姐給兩位使者道歉,再拿兩隻兔子給她們,怎麼樣?”
    趙婆婆點點頭,“這樣自然是好的”趙婆婆不敢把趙福逼的太緊,她早已察覺到趙福對薑家兩姊妹起了殺心,所以急匆匆的借著她們找到妖獸屍體的事情給了她們一個水神使者的名頭。
    至少能護住兩個人的性命——若水神使者死在這裏,趙福恐怕不好收場。
    芸姐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趙福一個眼刀嚇的不敢說話,去糧倉拿了兩隻兔子塞到水箬心手裏。
    “趙婆婆,你看…”趙福笑著看向趙婆婆。
    趙婆婆點點頭,“薑箬娃娃,帶著薑杳娃娃回花娘家,趙木,你送她們。”
    趙木點點頭,護著薑杳和水箬心出了院子,趙福帶著眾人進屋,沒人看到他陰冷的眼神。
    晚飯時間,鍾聲又一次響起。
    薑杳和水箬心對視一眼,她們知道,今天晚上還要去村長家探探。
    跟上次一樣,水箬心留守設幻象,薑杳坐在毯子上悠悠然的飄到村長家。果然,還是上次那些人,薑杳找了個角落安靜的聽著。
    他們並沒有說什麼,隻是說了年節的事情,就在薑杳以為今天晚上不會有什麼有用信息的時候,趙福開口,“今年水神祭祀的祭品萬不可出一點紕漏,去年的祭品水神大人就很不滿意”
    其他人連連稱是,“村長,你就放心吧,這次的祭品水神大人肯定滿意,我們肯定不會偷偷動祭品”
    “那就好,祭品什麼的都要保持幹淨,豬羊的毛都要處理幹淨知道嗎?”趙福喝了口茶。
    “一定,一定”
    薑杳坐在飛毯上安靜的聽著,卻始終感覺有什麼不對,他們說的祭品真的是豬羊嗎?怎麼總是感覺有哪裏不對?
    其他人都離開後,趙婆婆依舊坐在原處,趙福看向趙婆婆,語氣算不上好,“趙婆婆,你還不走嗎?”
    “趙福,她們兩個,你絕對不能動”趙婆婆輕輕摩挲著拐杖,“你要是動她們,我不介意把你做的那些髒事都抖出來”
    趙福磨牙,把茶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趙婆婆!你別太過分!”
    “我過分?”趙婆婆笑了笑,“那也比不上你造的孽,你就不怕這些報應都落到你兒子身上嗎?!”
    “哼!報應?我怎麼沒看到有什麼報應?就算有報應,水神大人也自會庇佑我”趙福說的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
    趙婆婆看著他,“趙福,你和你父親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就連品性,都一模一樣”
    “那是因為我父親做的對,做得好,我自然要學,自從我們父子倆開始做村長,村子裏不是越來越好了嗎?你們都能吃飽穿暖了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們應該感謝我們”趙福神情癲狂,“我們都是大善人,什麼報應?我父親現在一定在下麵過得很好!”
    趙婆婆歎了口氣,“趙福,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說完,她也扶著拐杖離開了,隻留趙福一個人。
    薑杳聽著兩人的對話,心裏隱隱有了猜測,坐著飛毯悠悠然的離開。回到花娘家和水箬心說了一聲兩個人便休息了。
    ………
    青玄宗
    殊晏又一次踱步到後山,看著薑杳平時練劍的地方發呆,她不過離開十幾日,他為什麼覺得像是過了十幾年呢?
    雲渺真人踏雲而來,“殊晏?你怎麼在此?”
    “我出來走走”殊晏轉身看向雲渺真人,雲渺真人是他為數不多的好友,也是為此,他才留在青玄宗。
    雲渺真人笑了笑,沒有拆穿他,“可要與我手談一局?你日日清修,我們已經許久沒有手談了”殊晏常年在後山清修,見過他的人屈指可數,隻有幾大峰主知道這位。
    一開始有人不滿,在知道殊晏的實力後都默契的閉上了嘴。
    殊晏點點頭,和雲渺真人一起去了主峰。
    在宛村的薑杳並不知道有人在念著她,她拉著水箬心和宛村人在年節上感受著這一份煙火氣。
    在這一刻,大家臉上都是幸福滿足的笑容,好像所有的秘密都不存在,誰也不知道,年節之後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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