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已備小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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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霞光入水中,水中天際一時紅。
日月交接於天,而人的晝夜也至此分割開來。
而計劃的陰影也隨之而來。
夏子樂空坐一夜,他不是不想直接把林黎間揪出來,可是那種方法讓他玩的不盡興。
把發絲全部捋到背後,深吸一口氣,眼尾的紅潤連帶著燥熱的餘溫,讓他的眼睛有些水韻。
他摸了摸眼角,應當是身體到了極其疲乏的地步。
但他不準備睡了,他要讓林黎間相信,最近的自己準備好好回去休息一下了。
不再掌控身體,不然小黎間哪敢出來探頭啊,小心翼翼的,他喜歡昨天那個看起來把控全局的小可愛。
再次緩緩摩挲手上受傷的指節,已經結痂了。
但他很想讓林黎間重新給他弄傷,隻要是林黎間弄的,他都想嚐試。
不過……
從床榻站起身,絲綢布料華貴而柔軟,長長耷拉在腳邊摩擦,掃過的每一下,都讓皮膚癢癢的。
光腳下地後,他想為林黎間準備一個小禮。
如若隻是禁錮主人格邵瀚怎麼夠呢?
步子就算經過一夜未免,可還是輕快。
來到院外,從僻靜小殿繞到後方,是一塊隱蔽的角落。
從小腿部位的卡槽裏,拔出一節長寬皆不超過手指的小刃,毫不猶豫把小刀一下子擦過手掌心,頓時血液嘀嗒著,串串而下。
此時臨近破曉,天光雖已微亮,可要到真正的黎明還要半個時辰。
疼痛席卷心間,夏子樂愣是沒半點反應,下意識去觀察林黎間是否能感受到痛苦,會不會吵醒對方。
他把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任然交由林黎間使用,他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鼻子的喘息,氣息從筆尖、唇端流過,他能知曉地方的所有狀態。
口中呢喃著:“小黎間……”
跟魔怔了一樣,手上動作未停,在將綠的草葉隨著他的動作全部沾染上他的血。
這是他尋遍江山南北找到的古籍傳說,其上記錄的是一段傳奇故事。
這個故事在當地倒是廣為流傳,但不知怎的,後來那地方變得人跡罕至,具體原因不詳。
可其中的這本故事,卻記錄著現在他畫下的圖。
從一端的開頭畫下一角,在角的中間向下延生,拓到比之更長,而後在兩角的交彙之處畫下十字從終端末尾頓點停下。
夏子樂以手為筆,以血為引,畫下的圖,他也不知是什麼,隻是確實有不一般的作用。
對付邵瀚,完全足夠了。
那個傳說是,曾經在那片大地上,土地肥沃,人們也富裕安和,隻是村裏有一對雙胞胎,他們長得一樣說話方式一樣,大家看著他們長大。
都覺得成雙入對肯定是好兆頭,都可稀罕倆個一樣的兄弟了。
可後來,他們去村子後山玩耍,卻莫名其妙的少了一個人。
回來的那個說是,另一個弟弟已經死在了暴雨的泥水重刷下。
村民都信了他的言辭。
可是後來他們發現,這個回來的哥哥變得和之前的行為習慣完全不一樣了。
有時候像是在扮演兩個人,每當看到這個活著回來的哥哥每天白天是一種性格,晚上是另一個行為,村民都覺得毛骨悚然。
村裏謠言四起。
有人忍不住好奇,去接近了雙胞胎的哥哥,從對方手臂上發現一個秘密,晚上的手臂上會有一個圖案,白天則會消失。
故事書到那個圖案的具體樣式後,就沒有再記了。
從猜測來看,寫下來的主人應當是當年的鄉試舉人,讀了些字,所以是一眾村民中唯一進行書寫的。
一整個都是以一個觀察者的疑惑記述。
但夏子樂經過自己的推敲解讀,用數年時間破解那圖案的真正用意。
用意沒發現,可卻找到了另一種使用方法,禁錮邵瀚,用它有異曲同工之妙。
而在繪製完成時,此處倒是沒有任何變化,而心籠是遭了老殃了。
邵瀚雖說已然平緩,周圍清水浮雲,連著亭子倒影都緩了不少。
食指修長剛勁有力,點著藤椅,節奏分明,閉著眼眸麵色陰沉,都快擰出水來了。
手臂上的奇怪圖案灼熱起來,按著先前夏子樂在小殿後方繪製下的筆畫,刺進去而後不停劃拉。
邵瀚劍眉蹙得更皺了。
“原來這是怕管不住朕了啊,準備除了嗎?嗬,他怕是想多了。”
他的意誌力何其強大。
耳邊娘臨終前他臆想的話語,一股腦的鑽進腦子,每一聲,都如同利刃劈砍腦袋。
“瀚兒啊,你不能忘記娘啊!娘想你了,娘不怪你,你來吧……來陪陪娘。”
浮現在邵瀚腦海,娘親年輕時所見到的模樣,還是溫和的眉眼,帶著慈愛的看向自己,輕聲呼喚他,叫他。
想要他過去。
而對麵則是深淵。
若是過去,會落得萬劫不複。
流水清而透亮,樹枝林裏其間,樹杈根根分明,更加真實了,仿佛不是那心籠虛遭之地,而是外界一處賞景地。
心籠的禁錮更加強了。
而外界的夏子樂最後一筆也落成。
嘴角的笑意根本掩藏不住,也不在乎手上新添的傷口,根本沒有包紮,轉身就回到小殿之內,重新躺回床榻,擺好林黎間睡著時最後的姿勢。
“小禮物備好了,不知道黎間醒來後能不能用到呢?會喜歡的。”
林黎間睡覺的呼吸持續漸緩。
心籠更加牢固,邵瀚的位置也被強行割除,而本來安神無位的林黎間也偷偷被挪入,歸位。
雖說是鳩占鵲巢,可若是林黎間發現不了,也不會不願。
此禮甚妙。
宏光亮起,正向著新生,朝陽徐徐而升,王煊當然也從暗衛以及一路的太監口中,得知了全麵的消息。
這些都屬機密,知道的人應當全部藏匿,可手段多得是,不知究竟如何處理。
天光大亮。
來到僻靜小殿,輕手輕腳走入殿內,熏香在整個房間彌漫著,安神的清香沁入鼻腔。
古銅色斑紋長鼎立於古檀木案台上,絲絲縷縷向上升騰。
王煊眼尖見到案台的角落處,一張寫滿字的宣紙放在當處。
其上正是書寫給他的留信。
【王煊,見此字,如見朕親傳。
今日,朕不甚舒適,換另一人執掌,切記,朕所做之事不可暴露。
——夏留】
王煊見此書寫,當即知曉是何人所留,也知曉到底要隱瞞何事了。
火燭點上,把紙張化為灰燼。
飛灰讓其隨意飄散。
王煊嘴角含笑,火折子揣進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