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放學鍾聲響起的那刻，沐宇仿佛聽到時間斷了一秒。
    他怔住，教室裏同學們正打包書包，歡笑聲此起彼落。可他卻覺得四周一陣模糊，有什麼東西在耳邊悄悄呢喃。
    “沐宇。”身後傳來韓柏的聲音。
    沐宇回頭，那少年正靠在門框邊，一如既往穿著寬鬆校服，肩上背著一隻暗紅色帆布包。他眼神深邃，似乎能看穿一切，又總帶著幾分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沉穩。
    “有空嗎？跟我走一趟。”
    “去哪？”沐宇警覺地問。
    “去看看你腦子裏那些夢，是不是假的。”
    沐宇心跳頓了一下。他沒告訴任何人，那些夢開始重現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真實。
    他們穿過操場，越過後麵的籃球場，來到教學樓後方那棟廢棄的小樓。樓裏早已停用，落滿灰塵，隻有牆上的紅漆標語還隱隱可辨：“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
    韓柏推開門，空氣中有股發黴的味道。他帶著沐宇走上二樓，來到一間堆滿舊桌椅的小房。
    “站中間。”他說。
    沐宇照做。
    韓柏從包裏掏出一張泛黃的紙，上麵畫著一個六角星陣，被蓮花狀的紋路包圍，中心一點用朱砂重重點過。
    “這是躍維印。”他說，“從你穿過門那晚起，意識頻率就開始不穩定了。這能讓你短時間進入感官躍維狀態。”
    沐宇沒聽懂，但韓柏已將紙貼上他胸口。
    轟——！
    仿佛一陣電流穿過全身，時間、空間在一瞬間凍結。
    
    整個世界靜止了。
    灰塵懸浮在空氣中不再落地，窗外的樹葉停在半空。連聲音都被抽離，隻剩下他與韓柏的呼吸。
    沐宇四下張望，驚駭之中也夾雜著奇異的沉靜。他能清晰感覺到自己心跳的每一次鼓動，甚至能看到牆角處爬行的小蟲，閃爍著微光。
    “這是躍維空間。”韓柏站在他對麵，語氣低緩。
    “你現在進入了”感官躍遷”狀態，你的意識頻率超越了常人，短暫進入四維邊緣。”
    “這……是真的嗎？”
    “你以為你的夢隻是夢？你一直以為那些重疊的時間錯亂，是幻覺？”
    韓柏舉起手指向窗外——
    “看那棵樹。”
    沐宇看去，一隻鳥兒停在樹枝上，靜止不動。
    “現在，集中念頭——讓它動起來。”
    沐宇將意識投注在鳥兒身上。他不明白原理，隻是順從直覺。
    下一刻，那隻鳥兒微微動了一下翅膀，然後，“啪”的一聲震開空間震蕩，整個畫麵像破布一樣撕裂！
    沐宇蹲下抱頭，腦中轟鳴，世界猛地恢複原樣。
    他和韓柏跌坐地板，教室外傳來學生們的嬉鬧，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才是開始。”韓柏輕聲說，“你的腦域正在蘇醒，沐宇。你必須學會控製，不然現實會開始……崩壞。”
    
    放學路上，夕陽西下。
    沐宇滿腦都是剛才那一幕，渾身仍有些顫抖。他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但心底某個沉睡的東西，似乎真的開始蘇醒。
    他回到家，打開鐵門。
    “哥哥回來啦！”小弟沐星衝上來，手裏還拿著一把玩具槍。
    “哎呀別亂跑，小心撞到哥哥。”媽媽從廚房探出頭來，滿臉是溫柔的笑。
    餐桌上已擺好飯菜——家常炒飯、煎雞蛋和一鍋熱湯。
    爸爸正在看新聞，電視上播報著：
    “今日傍晚5點30分，市中心一棟老舊教學樓突然坍塌，原因仍在調查中。所幸無人傷亡，但現場監控畫麵顯示——時間段內所有監控出現嚴重幹擾現象。”
    沐宇手一抖，勺子掉進了湯裏。
    “宇宇你沒事吧？”媽媽問。
    他點點頭，笑得有些僵硬。
    “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媽媽關心地看著他，“你這幾天……不一樣了。”
    沐宇沉默。
    他想起婆婆說過的話：“你出生那天，天上打了個雷，像開了一道門。”
    他想起小時候外公曾說：“你是我們家的黃金種子。”
    這些話，此刻像伏筆，回到腦海。
    
    三天後，媽媽帶他去佛堂。
    這是她一貫的做法，每當他情緒起伏、叛逆不安，就會把他帶去那座僻靜的小廟裏“清靜清靜”。
    佛堂靜得出奇。香火繚繞，老者盤腿坐在蒲團上，雙眼半睜不睜。
    他叫“弘願法師”，是這座廟的主持，臉上滿是歲月刻痕，聲音卻像鍾。
    “沐宇……你終於開始醒來了。”
    沐宇一驚：“你認識我？”
    “你母親懷你時，曾來求過一簽。”老者緩緩道，“簽上寫著：”童子遊四界，心眼看五行。非凡中之凡子，緣起星門通。””
    他說著，站起身來，從佛龕後拿出一個木匣，裏麵是一顆拇指大的暗金珠子，似乎在微微發熱。
    “這是”定維珠”，能穩住你腦中的波頻。你現在已觸碰四維邊緣，必須學會分辨”夢”與”現實”。”
    “我……我真的會瘋嗎？”
    “不會瘋。”老者望著他，“隻會，看清太多。”
    沐宇接過珠子，感到腦中一陣清明。
    那一夜，他第一次沒有夢。
    
    翌日，學校氣氛格外凝重。
    全校召集到禮堂，宣布即將有一場“國際科普講座”，由聯合研究中心特別邀請的學者主講，主題是“空間折疊與時間錯位的科學幻想”。
    講台上走出一位戴灰色眼鏡、身穿黑西裝的中年人。他神情淡漠，目光像雷達般掃視全場。
    當視線落到沐宇身上時——他停頓了。
    講座結束後，沐宇被叫去辦公室，說有位研究人員要“采訪他”。
    他走進一間小會議室，灰眼男子坐在那兒。
    “我是灰鏡，”那人開門見山，“來自時維局。”
    “你已經躍維過一次，且引起了局部現實擾動。我們必須關注你。”
    沐宇警惕後退一步。
    “我不是敵人。”灰鏡緩緩說道，“你若願意，將接受覺醒者引導計劃，正式成為”維通者”。”
    “如果我拒絕呢？”
    “那我們隻能繼續觀測，直到你失控為止。”
    沐宇拳頭緊握，腦中閃過外公、婆婆、媽媽、弟弟，還有那個在夢裏反複出現的星門。
    他深吸一口氣，說：
    “我願意。”
    
    結尾彩蛋：覺醒者芷晴
    當晚，班上一個安靜的女生——李芷晴，獨自坐在課室角落，趴在桌上睡著了。
    夢裏，她看見宇宙反轉、恒星爆裂，一個聲音在耳邊低語：
    “門……還沒關上……你不是一個人……”
    她驚醒，冷汗濕透校服。
    課桌內，壓著一張童年照片——她和沐宇，三歲時在同一個公園玩沙子。
    她喃喃：
    “原來……我一直都在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