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稚很鬱悶，他在國外呆地好好的，家人卻偏偏叫他回來看什麼古董店！
    說什麼老祖宗指定，非他不可，之前一直沒告訴他是因為，老祖宗說的要到二十歲，如今他剛好二十了。
    他才逍遙了兩年，倒也不是什麼逍遙，隻是遠離死對頭的快樂日子罷了。
    哎呀！大好的日子不提什麼死對頭。
    一開始他是非常不情願的，可是家人給他寄了車鑰匙——很新的特斯拉小車模樣，還說隻要他回國，落地又有一大筆生活費到賬，倒也不會是什麼苦日子，尤其是回國後不用自己動手就能吃上一些正常的人類食物，那就是好日子！
    不過飛機落地後，他看到那輛有些許破爛的麵包車回應了他手中的車鑰匙才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
    他被坑了！
    貨不對版！離了大譜，不是特斯拉嗎，怎麼……
    說好的落地到賬的生活費也毫無消息。
    家裏人還根本不接電話！
    “你的車啊？”保安走過來，上下打量他。
    樓稚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車門已經被他拉開了，他甚至被灰塵嗆了一口。
    “噗、噗、對，是我的車。剛從國外留學回來。”
    保安不屑的哼了一聲顯然不太相信他一套說辭卻沒有拆穿，淡淡開口：“你這車停的幾個月，看管費三千，現金還是掃碼？”
    樓稚心裏咯噔一下，如果他記得不錯，他好像手機裏餘額剛好三千。
    “胡說，哪兒停了那麼久，我家人昨天才告訴我車在這兒！再說你當我傻，肯定是出口電子繳費。”
    保安靠近：“我可告訴你，你這車可不是正門進來的！要麼交錢開車走，要麼進小黑屋，選吧！”
    最終樓稚交了三千塊，被保安拎著從一個有些詭異的偏門出去了。
    他也是第一次來這個城市，這個機場，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他隻知道再周旋下去他不僅連車都帶不走，人也走不掉。
    出來好似在郊區，樓稚打開導航前往家人失聯之前發給他的位置。
    車子越開越偏，離城區越來越遠，樓稚懸著的心終於是死了。
    “西郊精神療養院——”
    路過一處高牆鐵絲網圍起來的地方，差點以為是監獄，卻是精神病院。
    走出一段距離突然看見路邊有一個好似流浪漢的身影，按照他在國外的經驗應該是要離遠點才好，卻是古怪地減速停在路邊。
    下車看到死對頭那張熟悉的臉，心跳加速，複雜的思緒湧上心頭。
    樓稚走近，莫名氣憤：“喂，你這家夥，蹲在路邊做什麼！”
    那人雙目空洞，根本沒有抬頭看來者是誰，隻是後退，敷衍的一句“對不起——”。
    樓稚更加不爽，上前揪起那人衣領，全然不顧那人身上的髒亂，隻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認出麵前的自己。
    “刑安！我是問你，這麼可憐兮兮的蹲在路邊做什麼？”
    刑安終於看清，有氣無力開口：“樓稚？抱歉，擋你路了。”
    樓稚提著刑安靠在麵包車上，另一隻手撐在刑安身側的車頂上：“我是問你——那個兩年前成績好且陽光開朗、人見人愛的刑安為什麼如今像個流浪漢一樣蹲在路邊？”
    刑安避開他灼熱的目光，低下頭：“來的路上，你應該看見了一個地方，我從那裏逃走出來的。幾天沒吃東西了，你方不方便把我送回去？”
    樓稚想起來包裏還有些麵包和水，便打開車門，把刑安塞到副駕駛，把吃的拿給他。
    刑安狼吞虎咽，差點噎住，又一口氣把一瓶水喝光。
    “還有嗎？”
    “沒了。”
    “好吧，謝了。好人一生平安。”刑安笑起來好似回到了那個陽光開朗的少年，如果不看他目前潦草的外表和髒亂的衣裳的話。
    “你不是保送了嗎，為什麼會在精神病院？”
    刑安眉頭微皺，笑道：“當然是因為有病，犯病了，所以被送到精神病院嘍。”
    “被家人嗎？”
    刑安點頭。
    “怎麼、你也被家人算計了？不對啊，我記得叔叔阿姨都是很好的人啊？”
    “那說來話長了——總之，你還是送我回去吧，我有病，不適合呆在外麵。”
    樓稚在方向盤上邊敲邊盤算：“那不如你跟我走吧。”
    “哈？你瘋了，我可是精神病，我自己都不曉得會做出什麼奇怪的事。”刑安打開門打算走。
    樓稚拉住他：“如果你在那裏過的好的話，又怎麼會逃出來？”
    “不是我。”刑安坐回副駕駛。“你也看見了，那裏圍得像監獄似的，我又沒有通天的本事，是怎麼逃出去的我也不知道。因為是我犯病的時候逃出來的。”
    “哼，我不管，你坐回來了，就是答應我了，跟我走！”樓稚鎖了車門就發動車子。
    刑安挑眉，係好安全帶：“那你可不要後悔。”
    ……
    “我後悔了，送我回去。”
    刑安看著那看起來荒廢了很久的院子無語道。他嚴重懷疑樓稚其實是離家出走，在這山溝溝裏隨便找了一棟荒廢了很多年的宅子，還撒謊是家裏人算計，分明是拉他一起來喂蚊子！
    樓稚蹲下倆抱住他的腿：“我也是被家裏人算計了！同時是天涯淪落人！你忍心看著我一個人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待著？我記得你原來很熱心的！而且你還把我口糧都吃了，我不管，你必須留下陪我！”
    “樓稚，你別太幼稚。人都是會變的，更何況——療養院的環境不知道比你這好多少倍。”
    “其實我還有個店，古董店，會賺錢的！我可以付你工資！”
    刑安蹲下來，擼起袖子，露出健康且結實的肌肉線條。“要工資的話，我可以去城裏搬磚啊！”
    樓稚鬆手：“那你怎樣才肯留下來？”
    “我其實一直不知道我發病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他們也不肯告訴我，我也記不得一點。我留在這裏，如果我發病了，你要一刻不離的看著我，並且觀察記錄。還有永遠不能趕我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