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的鹽粒在陽光下閃著冷光，像撒了一地的碎玻璃。李墨靠在艦橋的金屬扶手上，目光凝視著海麵，思緒隨著海浪起伏。
    他眯著眼，望著遠處那片灰白交雜的海麵，嘴唇動了動：“總算穿過太平洋了。”
    “是穿過太平洋了，但前麵的路更難走。”張猛從背後走來，神情凝重地站在李墨身旁，眯起眼睛，目光朝著前方看去，“下一段路程就是白令海峽了。”
    “你們兩個還站在外麵幹什麼？”陳悅從駕駛室裏探出頭，手裏拿著一本資料，封麵上寫著白令海峽四個大字：“馬上要到白令海峽了，你們打算在外麵被凍成冰棍嗎？”
    “也是，進去吧。”張猛一邊朝著駕駛室走，一邊低聲說：“我剛才卜了一卦，卦象說”坎中藏凶”。”
    “坎中藏凶？”陸昭昭戴著耳機，正用她那粉色機械鍵盤敲擊著，頭也不抬，“聽著像你昨晚做的夢。”
    “你不懂。”張猛走到駕駛室中，把銅錢卦盤塞回口袋，語氣裏帶著幾分煩躁，“我以前從沒算錯過。”
    李墨沒說話，跟著張猛走入駕駛室中，調出係統界麵，開始掃描前方海域。白令海峽就在前方，但那片海域像被某種無形的屏障籠罩，數據反饋異常模糊，像是係統被幹擾了。
    “係統，掃描前方海域，重點分析能量波動。”
    【正在掃描……】
    【掃描範圍：1000米】
    【檢測到微弱能量波動，來源不明，建議靠近確認】
    “白令海峽果然神秘。”李墨低聲說，眉頭微皺。
    “怎麼了？”陳悅走過來，把資料放在桌子上，眼神裏帶著一絲疑惑。
    “前麵的白令海峽係統掃描不出。”李墨把掃描結果調出來，指著屏幕上那道微弱的波形，“海峽中有東西幹擾係統掃描。”
    “幹擾係統掃描？”陸昭昭終於抬起頭，摘下耳機，“那導航可能也用不了？”
    “有可能。”李墨認真的點了點頭，“如果在海峽中沒有導航的話，就比較麻煩了。”
    “如果導航不能用的話，那就照著地圖上路線走了。”陸昭昭挑眉說道。
    “隻能這樣了。”李墨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還有進入海峽，我們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海峽中的危險也不少。”
    “我早就準備好了。”張猛拍拍腰間的軍刀，刀鞘上還殘留著鯊魚血的痕跡，“隻要不是海嘯就行。”
    “海嘯肯定是沒有的，但是有堪比海嘯的災難。”陳悅忽然開口，語氣有些凝重，“我剛才看了關於白令海峽的資料，知道海峽中有風暴，這可不比海嘯弱。”
    “風暴嗎？”李墨轉頭看她，“那我們得小心了。”
    “還有海峽中凹凸不平。”她咬了咬嘴唇，繼續說道：“我們進入海峽中得把速度降下來。”
    “有這麼誇張？”陸昭昭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驚訝。
    “一點都不誇張。”陳悅搖頭，“白令海峽一直是地球上最危險的幾個地方，危險係數比太平洋還要大。”
    “陳悅說得沒錯。”李墨轉身走向控製台，按下通訊按鈕，“全體注意，進入白令海峽，所有人保持警戒，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話音剛落，航母已經駛入白令海峽的邊緣。海麵開始結冰，風呼嘯著掠過甲板，卷起一層層雪沫。氣溫迅速下降，甲板上的水汽瞬間凝結成霜。
    “零下三十度。”陸昭昭看著溫度計，吐出一口白氣，“這地方比地獄還冷。”
    “地獄至少還有火。”張猛裹緊了外套，把駕駛室的大門關緊，“還是老老實實呆在這裏吧，不然會凍成冰雕。”
    幾人全部坐在駕駛室的座椅上，艙門緊閉，外麵的風聲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隻剩下空調係統嗡嗡的運轉聲。
    “把取暖設備開到最大。”李墨坐到主控位，調出航行圖。
    “已經開到最大了。”陸昭昭一邊操作一邊回答，“但室溫還是有點低，得想辦法保溫。”
    “先撐過這段。”李墨盯著屏幕，“等穿過海峽，我們再找地方休整。”
    控製室內，溫度緩緩上升，但空氣中依舊彌漫著一股寒意，像是冷氣已經滲透進了牆壁。
    “這地方……”陳悅低聲說，“總讓我覺得不太對勁。”
    “你也有這種感覺？”張猛靠在角落裏，神情凝重，“我剛才又算了一卦，還是顯示有凶險。”
    “你們兩個能不能別老說這些？”陸昭昭翻了個白眼，“搞得好像我們馬上要撞上幽靈船似的。”
    “幽靈船？”聞言，李墨靈感一閃，忽然開口，“你這麼一說……係統，掃描海底地形。”
    【正在掃描……】
    【掃描範圍：500米】
    【檢測到大量沉船殘骸，部分結構完整，疑似舊時代軍艦】
    “沉船？”陸昭昭湊過來，“你不會真想去看吧？”
    “怎麼可能，我可不會找死。”李墨嘴角揚起，“不過……我總覺得，這些船不是自然沉沒的。”
    “你是說……”陳悅皺眉，“有人它們遭遇襲擊？”
    “有可能。”李墨調出地形圖，“你們看，這些船的排列方式太規律了，不像是自然沉沒的結果。”
    “像陷阱？”張猛低聲說。
    “像墓碑。”李墨補充。
    幾人一時沉默，控製室內的氣氛變得更加凝重。
    “那我們怎麼辦？”陸昭昭問。
    “繼續前進。”李墨按下加速鍵，航母緩緩前行，“但要放慢速度，小心避開這些沉船。”
    “明白。”陸昭昭點頭，開始調整導航參數。
    外麵的風暴越來越大，雪片像刀子一樣拍打在舷窗上。航母在冰海中緩慢穿行，像是一個孤獨的旅者，踏入了不屬於人類的領域。
    “李墨。”陳悅忽然開口，“你有沒有想過，這些沉船……可能和獄府有關？”
    “想過。”李墨聲音平靜，“但我們現在沒時間深究。”
    “那什麼時候？”她追問。
    “等我們活著走出這片海峽再說吧。”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屏幕上那道微弱的能量波動上，“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安全到達北極。”
    就在這時，張猛忽然站起身，走到甲板觀察處，掀開舷窗上的冰霜，往外看去。
    “怎麼了？”李墨問。
    “沒什麼。”張猛收回視線，低聲說道：“我有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應該是我錯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