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離別倒計時(四)片場花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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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棚裏的工作人員一個個忙著布置明天的場景,我依舊癱在那張鋪著絲絨床罩的道具床上,聽著徐行之手裏攝影機發出的輕微轉動聲。
空調出風口的風帶著塵埃味,吹得我額前的碎發直癢,卻懶得抬手去拂。
剛才那場辦公室激吻戲的餘溫還殘留在嘴唇上,紅腫的唇瓣被小周塗了三層潤唇膏,依舊能感覺到細微的刺痛。
腦子裏還在想著剛剛導演說的,第一視角拍攝花絮影片,心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本來以為花絮照片拍完了,就可以回宿舍休息了,沒成想還要拍影片,
”邊呈,你在幹嘛?”我撐著胳膊肘半坐起來,看著取景器裏那個被縮小的徐行之。
他正單膝跪在床邊,深灰色襯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道淺疤,相機鏡頭穩穩地對準我的臉,遮光罩在他眼睫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他沒回答,隻是透過鏡頭看著我,嘴角噙著個極淺的梨渦。
此刻棚裏隻剩下我們兩人,場記小妹抱著劇本去了茶水間,導演組在隔壁布景商量殺青流程,空氣安靜得能聽見攝影機裏齒輪轉動的輕響。
鏡頭突然往下移動,掠過我的鼻尖、嘴唇,停在鎖骨下方——
那裏還留著下午拍攝時他吻出的紅痕,被小周用遮瑕膏蓋了兩層,此刻在暖光燈下若隱若現。
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手指攥緊了身下的絲絨床罩,絨毛紮得掌心發癢。
”徐老師,”我清了清嗓子,聲音有點發虛,”不用拍這麼近吧?”
他還是沒說話,鏡頭繼續下移,停在我小腹的位置。
床罩的絲絨被我蹭得皺巴巴的,襯衫下擺滑到胯骨,露出一小截膚色。
我看見他握著相機的手指緊了緊,指節泛白,另一隻手卻突然伸過來,兩根手指輕輕夾住我襯衫的下擺。
”喂!”我像被燙到似的彈起來,雙手死死按住衣擺,膝蓋不小心撞到他的相機,”邊呈!”
他低笑出聲,胸腔震動的聲音透過空氣傳來。
相機鏡頭裏隻剩下我驚慌失措的臉,以及他被笑意擠彎的眼睛。”夏星怕癢?”
他放下相機,指尖還停在我襯衫邊緣,溫熱的觸感透過布料滲進來,”剛才拍戲時怎麼沒見你躲?”
剛才拍戲時我被他按在辦公桌上,他的手掌就貼在我這裏,隔著襯衫揉了揉,說”放鬆”。
我猛地晃了晃頭,想把那些發燙的記憶甩出去,卻不小心撞到床頭的雕花,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小心點。”他伸手扶住我的後腦勺,指尖在我發旋上輕輕蹭了蹭,”剛誇你今天表現好,怎麼還是這麼笨。”
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能看清他瞳仁裏映出的自己——
頭發亂糟糟的,嘴唇紅腫,眼神慌亂得像隻受驚的兔子。
下午拍床戲時,他也是這樣看著我,然後突然伸了舌頭,惹得我當場炸毛。
導演說”談過戀愛的就是不一樣”,現在想來,心裏還是有點堵。
”換你拍我。”他突然把攝影機塞給我,自己退到床邊站定。
燈光在他身上切出明暗交錯的條紋,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臂彎裏,領帶鬆鬆地掛著,完全沒有邊呈的銳利,倒像極了下班回家的徐行之。
我接過相機,金屬機身還帶著他掌心的溫度。
透過取景器看他,他正低頭調整領帶,喉結在燈光下輕輕滾動,
我想起陳臻說的”六年戀人”,想起他車裏那個磨損的木馬掛件,手指突然有點發抖。
”邊呈,現在幾點啦?”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透過相機麥克風傳出去,帶著刻意的輕快。
他抬起頭,眼睛在鏡頭裏顯得格外亮,像落了星星。
”現在是晚上八點。”他往前走了兩步,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聲響,”晚上的時間可以做很多很多事,尤其是和你。”
我的心猛地漏跳一拍,取景器裏的畫麵跟著晃了晃。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種磨砂質感,和下午拍戲時邊呈的霸道不同,這更像是徐行之的語氣,帶著點試探,又帶著點不容錯辨的認真。
”徐老師請注意自己的言辭!”我提高聲音,試圖掩飾心跳的加速,手指卻不小心碰到了對焦環,畫麵瞬間模糊。
他沒理我,反而俯下身,臉幾乎要貼到鏡頭上。
我能看見他微張的嘴唇,能聞到他身上混著雪鬆香和汗水的味道,比平時更濃烈。
”晚上八點,”他重複道,睫毛在鏡頭前投下顫動的陰影,”正適合親你。”
話音未落,他突然直起身,鏡頭裏失去了他的身影。
我正疑惑,耳廓突然傳來一陣濕熱的觸感——他把嘴唇貼在了我的耳朵上,輕輕啄了一下。
”唔!”我像被電擊似的抖了一下,相機差點掉在地上。
耳廓上的皮膚薄得像紙,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嘴唇的溫度,甚至能聽見他離開時舌尖輕輕劃過的細微聲響。
”徐行之!”我捂住耳朵,能感覺到那裏正以驚人的速度發燙,連帶著臉頰和脖頸都燒了起來。
他直起身,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剛才的認真消失不見,又變回了那個愛逗我的邊呈。
”怎麼了?”他明知故問,指尖在我發紅的耳廓上輕輕捏了捏,”夏星的耳朵也這麼敏感?”
我看著他,大腦一片空白。剛才那個吻,是邊呈對夏星,還是徐行之對許願?
他現在用著邊呈的語氣,做著超越劇本的動作。取景器裏還留著他俯下身的畫麵,膠片正在一點點轉動,記錄著這混亂的一切。
”你還不把攝影機關了嗎?”他突然坐在我旁邊,床罩因為他的重量陷下去一塊,”我們可以做些其他事情。”
我看著他伸過來的手,那隻手剛才還拿著相機,現在卻要掀開我身上的被子。
片場的暖光燈照在他手背上,能看見細小的絨毛和一道淺疤。
我想起下午他用這隻手解開我襯衫的扣子,想起他掌心的溫度和指腹的繭。
”別……”我抓住他的手腕,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他的動作頓住了,眼神在我臉上逡巡片刻,最終隻是笑了笑,收回手。
”逗你的。”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襯衫,”花絮應該夠了,我去給導演看看。”
他拿著相機離開時,我還保持著捂耳朵的姿勢,坐在床上發愣。耳廓上的燙意遲遲不散,像個燒紅的烙印。
剛才那短短幾分鍾,比一整天的親密戲還要讓我混亂。
我以為自己已經理清了他的心意,以為那個”替身”的誤會已經解開,可現在,他又用這種模糊不清的方式,讓我再次陷入困惑。
回到宿舍時,小周已經幫我把行李收拾好了一半。
殺青倒計時牌上寫著”5天”,紅色的數字在台燈下顯得格外刺眼。我踢掉鞋子,一頭栽進枕頭裏,卻聞到一股淡淡的雪鬆香——
是下午拍戲時徐行之披在我身上的外套留下的味道。
手機在床頭櫃上震動,是徐行之發來的消息:”耳廓還紅著嗎?”
我看著屏幕上的字,指尖懸在鍵盤上,遲遲沒有回複。
浴室裏傳來水聲,小周在喊我去敷麵膜,說”明天還有殺青戲,不能頂著腫嘴唇上場”。
鏡子裏的人眼睛通紅,耳廓依舊泛著不正常的紅,嘴唇腫得像含了顆櫻桃。
我想起剛才那個落在耳廓上的吻,和那句”晚上八點正適合親你”。
也許他是對的,夏星不會躲。可許願會。
我關掉手機,把自己埋進被子裏。
片場的膠片還在某個地方轉動,記錄著邊呈和夏星的故事,也記錄著徐行之和許願之間,那些未說出口的心跳與發燙的耳廓。
而我,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從這個混亂的花絮裏走出來,分清哪些是戲,哪些是真。
窗外的夜色濃稠,霓虹燈的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我摸著發燙的耳廓,突然很想知道,當膠片洗出來的那天,鏡頭裏的徐行之,究竟是在看邊呈的夏星,還是在看許願的我。
這個問題,或許要等到殺青那天,才能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