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場頂燈在隔音板上投下陰影，中央空調發出持續的嗡鳴，工作人員布置現場的聲音混著機器轉動的聲音，都在提醒我要準備拍攝。
    我蜷縮在道具床的厚棉被裏，自娛自樂著，一會兒玩玩被單，一會兒玩玩自己的手指。
    距離殺青隻剩最後一個月，可此刻躺在這兒等待拍攝床戲的我，心跳聲已經沒有初進組時那麼劇烈。
    此時另一位男主邊呈倚在化妝間門框，黑色襯衫最上方兩顆紐扣不知何時解開，露出精致的鎖骨線條。
    他晃了晃手裏的手機，挑眉笑道：“小鴕鳥，還不出來？”
    我悶聲悶氣地哼唧：“在找夏星的感覺！”
    雖然已經沒有剛開始拍戲時的疏離感，但是徐行之的一些行為，總讓自己有一種在演戲還是現實生活的錯覺感。
    “是嗎？”徐行之緩步走來，床沿隨著他的重量下陷。
    我能感覺到他的氣息裹著柑橘與雪鬆的混合香味籠罩過來，溫熱的手指突然鑽進被窩，輕輕捏了捏我的腳踝
    “那夏星會躲著邊呈嗎？”
    我渾身一激靈，在被子裏踹他：“徐行之！別鬧！”
    “噓——”他突然壓低聲音，指尖順著小腿內側緩緩上移，隔著單薄睡褲擦過膝蓋彎時，我不受控地輕顫了一下。
    “場務在外麵，被聽到我們在**？”
    雖然已經習慣徐行之的逗弄，但是這句話還是讓我瞬間紅透耳根。
    正想反駁，被子突然被掀開一角，刺目的頂燈下，我眨巴著被悶得氤氳水汽的眼睛，撞進他深不見底的眼眸。
    徐行之喉結滾動了一下，喉間溢出一聲輕笑：“原來我們小許願，悶在被子裏把臉憋這麼紅？”
    “要你管！”我別過臉，卻被他用食指勾起下巴。
    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我的下唇，指腹帶著薄繭的觸感讓人心慌。“等下拍攝……”他突然湊近，溫熱呼吸噴灑在耳畔，
    “我可能會比較失控，你準備好了嗎？”
    我渾身血液瞬間沸騰，還沒來得及回應，場務的腳步聲已經傳來。
    徐行之若無其事地躺到我身邊，手臂自然地圈住我的腰，掌心透過棉質睡衣烙在皮膚上，燙得人發顫。
    他的鼻尖蹭過我的發頂，低聲呢喃：“記住，現在開始，我是邊呈。”
    “action！”
    徐行之翻身將我壓在身下的動作快得驚人，手肘撐在我頭側時帶起一陣風。
    他眼底燃燒著不屬於劇本的熾熱，聲音沙啞得可怕：“夏星，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
    我被他的氣勢震得呼吸一滯，卻本能地抬手推他胸膛：“邊呈你放開！”
    這一推反而讓他扣住我的手腕，按在枕頭上。
    他俯身時，襯衫領口的雪鬆氣息將我徹底籠罩，溫熱的唇擦過我的耳垂：“這次，我不會再放手。”
    劇本裏根本沒有這句台詞！
    我瞪大眼望著他泛紅的眼眶，突然分不清眼前是戲裏偏執的邊呈，還是戲外的徐行之。
    他的鼻尖蹭過我的顴骨，呼吸**的瞬間，我鬼使神差地勾住他脖頸，聽見他喉間溢出一聲壓抑的歎息。
    “卡！這條情緒太棒了！”導演的擴音器驚得我一顫。
    徐行之卻沒有立刻起身，滾燙的掌心依然扣著我的手腕，拇指在我腕間脈搏處輕輕摩挲。
    他低頭望著我，喉結滾動：“再來一次？”
    第二次拍攝時，他直接將我整個人抱起來轉了個方向，後背重重撞上床頭。
    這個動作帶著幾分失控的力道，卻在我皺眉的瞬間，他用手掌護住我的後腦。
    “疼嗎？”他下意識的詢問讓我心頭一顫，還沒回答，他的唇已經落下來。
    這次的吻帶著薄荷糖的涼意，卻比昨夜更滾燙。
    他的舌尖撬開我的牙關，一隻手扣住我的後頸，另一隻手順著腰線緩緩下移。
    片場的空氣仿佛凝固，我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還有他同樣紊亂的呼吸。
    “cut！完美！收工！”
    導演的喊聲讓我們如夢初醒。
    徐行之退開時耳尖紅得滴血，起身整理襯衫時，我看見他手指微微發顫。
    我摸了摸發麻的嘴唇，鏡中倒影裏的自己，眼神亮得驚人，臉頰紅得不正常。
    保姆車裏，手機突然震動。徐行之的消息跳出來：“半小時後老地方，帶你去個秘密基地賠罪。”
    配圖是張模糊的夜景，隱約能看到摩天輪的輪廓。
    我咬著下唇打字：“要是是鬼屋我就立刻拉黑你！”發送後把臉埋進抱枕，心跳快得離譜。
    半小時後，徐行之的黑色轎車停在遊樂園門口。
    他下車為我拉開車門時，袖口露出的腕表在路燈下泛著冷光，卻不及他眼底的溫柔熾熱：“怕你不敢坐過山車，特意選了旋轉木馬。”
    夜風裹挾著他身上的雪鬆香拂過，我跟在他身後走進遊樂園。
    午夜的遊樂場空無一人，旋轉木馬的彩燈將他的側臉染成暖橘色。他突然停住腳步，轉身時我差點撞進他懷裏。
    “許願。”他的聲音帶著夜色的溫柔，卻又比任何時候都認真，“其實我……”
    “別說了！”我慌忙捂住他的嘴
    旋轉木馬的音樂突然響起，暖黃燈光下，遠處摩天輪緩緩轉動，將我們的影子拉長又縮短。
    車內的空調出風口發出細微的嗡鳴，像某種昆蟲振翅的聲響。
    我縮在副駕駛座上，指尖無意識地摳著牛仔褲膝蓋處的破洞，棉質布料被揉得發皺。
    徐行之握著方向盤的手骨節分明，指腹的薄繭在皮革上蹭出細碎的聲響，
    這聲音讓我想起他昨天在片場替我整理衣領時，指尖擦過我鎖骨的觸感。
    ”在想什麼？”他突然開口，雪鬆與柑橘混合的氣息借著風拂來，我慌忙扭頭看向窗外。
    路燈的光透過梧桐葉隙灑在玻璃上，切割出斑駁的亮痕，像極了我此刻混亂的心思。
    ”沒、沒什麼，”我扯了扯嘴角，試圖擠出個自然的笑，”就是在想明天的水下戲，有點擔心閉氣時間不夠。”
    徐行之沒接話，隻是將空調溫度又調高了一度。
    熱風拂過膝蓋時，我想起今早他在片場遞給我的那杯熱可可——杯壁上還凝著水珠，他說”小笨蛋，手怎麼又這麼涼”，語氣裏的疼惜濃得化不開。
    那時我還能笑著回他”徐老師入戲太深啦”，可現在回想起來，他眼裏的光分明比劇本裏的邊呈更灼熱。
    車子碾過減速帶時，我整個人顛了一下。
    儀表盤的幽光映出徐行之緊抿的唇線，他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這種欲言又止的沉默讓我心慌，於是我搶先開口：”徐老師，其實你不用每天送我回家的，我自己打車很方便。”
    ”片場到你家要穿過三條夜宵街，”他突然說，聲音低沉，”你每次路過烤串攤都會盯著看。”
    我猛地轉頭看他，卻發現他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笑意。
    這抹笑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我心底漾開漣漪，可我立刻告誡自己：許願，別自作多情，他隻是記得劇本裏夏星愛吃烤串。
    ”那是夏星愛吃，”我低下頭，摳著牛仔褲的手指更用力了，”我……我其實怕長痘。”
    徐行之沒再說話，車廂裏隻剩下輪胎碾過路麵的沙沙聲。
    我偷偷瞥向他，看見他握著排擋杆的手輕輕收緊，指節泛白。
    這個動作讓我想起昨天床戲拍攝時，他扣住我手腕的力道——同樣的克製，同樣的隱忍。
    車子停在小區樓下時，我幾乎是立刻推開車門：”謝謝徐老師，明天見！”
    ”許願，”他突然喊住我，聲音在夜裏顯得格外清晰，”明天拍攝……如果覺得不舒服，隨時喊停。”
    我”嗯”了一聲，沒敢回頭，幾乎是逃進了樓道。電梯上升時，我盯著鏡麵裏自己通紅的耳尖，心裏那個熟悉的聲音又開始叫囂：
    ”他怎麼可能喜歡你？你不過是個剛出道的愛豆，除了會跳舞還能做什麼？徐行之是什麼人？他是影帝，是你在練習室對著海報仰望的存在，別做夢了許願！”
    第二天片場的水下戲泳池泛著幽藍的光，水蒸氣氤氳在空氣中，模糊了頂燈的光線。
    我穿著濕透的戲服坐在池邊，看著徐行之被工作人員圍著。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緊身背心，水珠順著肩胛骨的線條滑落，滴在池水裏漾開一圈圈漣漪。
    ”在看什麼？”突然有人在我身後說話，溫熱的氣息噴在頸後。
    我嚇得差點掉進水裏，回頭看見徐行之帶著笑意的臉，發梢還在往下滴水。
    ”沒、沒看什麼！”我慌忙移開視線，卻不小心撞上他**的胸膛，臉頰瞬間燒了起來，”我在想等下的走位……”
    ”是嗎？”他蹲下身，替我調整衣服，指尖擦過我耳垂時，我清楚地感覺到他的顫抖，”那你記不記得，劇本裏邊呈在水下會吻夏星？”
    我的心跳驟然加速，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唇，突然想起昨晚在遊樂園旋轉木馬上，他差點說出口的話。
    ”徐老師，”我往後縮了縮，聲音發顫，”我們……我們還是先對走位吧。”
    徐行之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像被霧氣蒙住的燈。
    他沒再說話，隻是幫我檢查了一遍設備，動作細致得過分。
    泳池的水很涼，可我卻覺得渾身燥熱，尤其是當他的手指無意間劃過我腰線時，那觸感像電流般竄遍全身。
    ”action！”
    我按照走位跳進水裏，冰涼的池水讓我打了個寒顫。
    徐行之幾乎同時躍入，有力的手臂環住我的腰，將我往水麵帶。透過水波，我看見他近在咫尺的臉，睫毛上掛著水珠，眼神專注得讓人心慌。
    按照劇本，此時他應該吻我。
    可水下的徐行之卻隻是抱著我，眼神裏翻湧著複雜的情緒，遲遲沒有動作。
    我被他看得有些發慌，下意識地想推開他，卻被他握得更緊。突然，他湊到我耳邊，透過水流傳來模糊的震動：”別怕，我在。”
    這句台詞不在劇本裏。
    ”卡！”導演的聲音透過防水喇叭傳來，”行之這個處理不錯，更有層次感了！”
    回到岸上，我裹著毛巾坐在角落，看著徐行之被導演叫去看回放。
    他時不時轉頭看我，眼神裏帶著我讀不懂的情緒。
    助理遞給他的水，他喝了兩口就放下，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水杯邊緣，那動作像極了他平時緊張時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