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對方反應，楊子毅已經伸手取下飲料，在餘安麵前晃了晃。
    楊子毅穿著藍色的運動衛衣，胸前掛著明晃晃的“裁判”胸牌。他朝著餘安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燦爛，將手裏的飲料遞給餘安。
    “謝謝。”餘安有些尷尬地縮著身子，伸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飲料。
    其實從運動會開始，他就看到了坐在觀眾席的餘安，作為裁判本應該專注比賽，目光卻不自覺的朝著觀眾席的一角撇去。看著餘安離開觀眾席，楊子毅立刻將手裏的工作轉交給身旁的江棲遲，朝著餘安追去。
    楊子毅環顧一周，順手拿下麵前的兩瓶酸奶，“我剛好也來買東西。”，說著有些不自然地朝著餘安舉起手裏的酸奶。
    楊子毅率先來到收銀台，“你好，一起結。”
    “不用…”，不等餘安拒絕，楊子毅已經搶先一步付了款，“謝謝，我會還你的。”
    “好啊，那加個聯係方式吧，不然怎麼還錢。”楊子毅亮出微信好友二維碼，笑嘻嘻地說道。餘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掏出手機掃了碼。
    兩個人並肩走出超市，秋風卷起地上的落葉，楊子毅一邊走，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餘安聊著天，檸檬酸甜的氣息裹挾著淡淡的雪鬆木香圍繞在餘安的身邊，混著空氣中的桂花香，竟意外的和諧。
    回到操場，餘安發現凜冬已經不在跳高場地，有些著急地抓住一旁的同學詢問。得知凜冬受傷被送去醫務室，他拔腿就跑，楊子毅也緊緊跟在身後。枯黃的樹葉在他們的腳下發出沙沙的響聲，仿佛在為這場意外而歎息。
    醫務室裏，江棲遲正守在凜冬的身邊。醫生為凜冬處理好傷口，上好藥，並叮囑他近期不要多走動。
    “你先別起來，在這休息吧，活動結束我送你回家。”，江棲遲驚覺對方起身時的晃動，幾乎是本能地探臂環住人腰側，掌心隔著衣料攥緊了那截微涼的腰線。
    “不用了，我朋友還在等我。”，凜冬忍著疼痛盡量挺直後腰，與腰間的那隻手隔開。
    江棲遲察覺到對方的不適和刻意疏離，懸在腰間的手還未來的及抽離，熟悉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
    “額—你們—我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楊子毅的眼中絲毫沒有撞破曖昧的尷尬，隻有對新事物的好奇。直到對上江棲遲冰冷的眼眸，才輕咳兩聲恢複了常態。
    “凜冬，沒事吧。”，餘安忽視了凜冬身旁的江棲遲，跨步來到凜冬身旁，擔憂的眸中泛起了淚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沒事別擔心。”，凜冬勾起泛白的唇角，輕輕拍了怕餘安的肩膀。
    “那個—餘安同學，我剛剛來的時候吧宿舍的房卡丟了，你能不能陪我去找找。”，站在門口有些尷尬的楊子毅，在接收到江棲遲的眼神“示意”後，朝著餘安的方向開口。
    還沒等餘安反應，楊子毅已經出現在他的身旁，拉起來他的手腕，“這裏有江棲遲照顧你朋友，不用擔心。”，餘安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被楊子毅拉著離開了醫務室。
    醫務室裏，凜冬靠坐在床上，沉香木氣息與岩蘭草的熏香若有若無地纏繞在一起。秋風順著窗戶吹進來，拂過脖頸，引得他身體一緊。
    兩人都心照不宣地再無對話。凜冬望著靠在椅子上刷手機的江棲遲，內心五味雜陳。明明討厭alpha，可為什麼會在江棲遲麵前，一次又一次地失控。難道作為omega就注定臣服於alpha嗎？憑什麼？
    操場的另一邊，楊子毅帶著餘安漫無目的地走著。
    “找了這麼久都沒有，你確定是丟在這裏了？”餘安忍不住問道。
    楊子毅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我的房卡沒有丟，隻是想和你多一些單獨相處的機會。”
    餘安身體一怔，愣在原地，臉頰微微發燙，橙花的信息素不自覺地泄露了一絲，清甜的氣息在空氣中散開，與檸檬雪鬆纏繞在一起，形成一道無法攻破的屏障。
    距離運動會已經過去一周了，而這一周裏凜冬見到江棲遲的次數不下十五次。
    凜冬有些煩悶地將速寫本扔到一旁，盯著教室前麵鍾表上的長短不一的三個指針即將越過十二這一數字，長歎一口氣，後腰的上又開始隱隱作痛。
    下課鈴聲響起，凜冬下意識地朝著門口望去，果然那個熟悉的身影準時出現在了門口。
    那人似乎差距到了凜冬的視線，連忙抬起手打招呼，臉上的笑容看上去竟有些癡傻。
    凜冬背起書包麵無表情地朝著門口走去，左腳邁出門檻的一瞬間，肩上的書包便被人一把拽去。
    “凜同學，中午想吃什麼？我知道有一家中餐特別好吃，要不—我帶你去吧。”江棲遲貼著凜冬的身子，自顧自地說著。
    “不用了，我在學校吃。”，凜冬冷聲拒絕。
    江棲遲早已習慣了凜冬的拒絕，仍是一副興奮的摸樣，貼著凜冬的身子絲毫沒有遠離的意思，即使對方對於這一行為一躲再躲。
    跟在兩人身後的餘安步伐緩慢，捧著手機似乎在同誰發消息，隻是打字的手有些猶豫。
    “今天學生會有點事情，所以不能跟你一起吃飯了。”消息顯示時間是11：55，而消息的發出者便是楊子毅。
    “好，沒有關係。”，餘安有些猶豫地發出消息，眼底卻流露出幾絲失落。
    “下午下課之後，請你吃飯，作為補償。”，餘安的消息剛發出去，對麵便立刻彈出一條消息。
    餘安的肌肉記憶帶動著腿向前走著，可思緒卻已經飄向了千裏之外。楊子毅的消息已經發出一分多鍾，餘安的手指仍懸在手機屏幕上，遲遲沒有動作，直到對麵再次彈出消息。
    “不說話，就當你默認啦。我下午六點去接你。”，楊子毅的話讓餘安終於從猶豫不決中定下心來。
    “好。”
    餘安到此刻都無法確定楊子毅對自己來說是什麼，是朋友還是愛慕的對象。每次他想要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去和楊子毅相處的時候，言行總是在不經意間越界，而在靠近的那一刹那間，又因為身份的懸殊被迫退避。在餘安的心中，他與楊子毅之間永遠都隔著一道玻璃幕牆，能清晰的看到對方，卻始終無法真正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