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啥，為啥道歉。”
    班九魚戳著毛肚，不經意地問道。
    “你沒生氣？”
    方時很懵。
    “我生什麼氣？”
    班九魚往嘴裏塞了一段毛肚，津津有味地嚼著。
    “那你為什麼一直對我沒好氣兒。”
    方時拉住了一直走在前麵的班九魚，一碗毛肚差點灑了一半。
    “你這是幹嘛，差點兒灑了。”
    班九魚看著碗裏，皺起了眉頭，剛要抬頭埋怨，卻撞見了方時微紅的眼睛。
    他說不清楚那到底是怎樣一雙眼眸，無辜，委屈，不舍，不安，複雜的情緒就那般交織在一個本該高高在上的男人眼中，也許班九魚從未想過，會在方時的臉上，感受到無助。
    所有想要出口的埋怨，一下子煙消雲散。
    “我沒有。”
    班九魚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這仨字，但他卻感受到了方時手上緊收的力道。
    “以前的名聲，我不在意，但如果你在意的話，我想你聽我解釋。”
    方時掏出了手機，翻開了隱藏的相冊，裏麵都是**到的各色人物。
    “曾經那些我接觸過的人都是異能者，有男有女，接近他們最快的辦法就是利用我的身份背景，久而久之就會有各種流言，但也因為這些流言，讓我更為輕易的立起了人設，出行動時，才不會引起別人懷疑。”
    “那天在楓華，我遭人算計，中了迷香，險些被人拍了床照受人威脅，你恰巧出現，我誤以為你們是一夥的，再加上那時的我對你不自覺的……”
    說到這，方時沒了聲音。
    “什麼？”
    班九魚其實一直很好奇，那天他到底怎麼想的，為何因為毫不相幹的事糾纏自己這麼久。
    方時看向他，耳朵憋的通紅，吞咽兩下，張嘴支吾半天，也沒能繼續開口。
    “不想說就不說吧。”
    班九魚微微蹙了眉，轉身想要離開。
    “我說。”
    果然好使，班九魚暗笑一下，隨即恢複平常，轉過身來。
    “我的傀將名為螣離，他生前本是一方悍將，卻中了情蠱，屍落魂滅，不入輪回，成了一隅鬼王。我同他結契，便也身中異蠱，無念情愛。”
    “可那天見你第一眼，我卻無法自拔。”
    這時的方時，不僅耳朵紅，從臉頰直到脖頸，都紅的不行。
    班九魚眼睛睜得老大。
    他確實驚到了，看方時此時的模樣，打死他都不信是在胡謅瞎掰，可誰又能想到，曾經留連風月，個人作風問題極其嚴重的“野仙兒”，竟有這般隱秘。
    “對我？第一眼？”
    方時點了點頭，雙眸血絲微現。
    班九魚之前也和令榛榛了解過一些他原本的生活，不過她隻說過實情可能和他想的不太一樣，並不肯過多相告，如今想來，那時若是知道，他也定不會相信，搞不好可能今日方時再做坦白，他也會覺得是串通好了的。
    可是，心裏為什麼會暗爽？
    班九魚真想給自己兩巴掌！
    “那你咋不早說？”
    想到之前自己在醫院，同他因為這事吵了一架，還怪難為情。
    說實在的，方時真挺冤。
    班九魚一直沒咋理他，是因為一向自詡直男的他，不知道何時起開始願意接受方時的關心，還會因為一些他的舉動而牽扯情緒。
    他生氣，更多的是氣自己。氣自己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氣自己一邊拒絕一邊又享受他的照顧。
    如今看來，方時竟把所有的過錯都攔在了自己身上，一時間，他有些心疼。
    “之前我不願你卷進來，不知如何開口，可我受傷，不得已害你卷進了異能繁世，我怕你怨我，又不敢開口。”
    要是讓人看見方時此時的模樣，定會驚掉下巴，這還是那個無法無天說一不二的方時麼？
    班九魚一笑，戳了一節毛肚，塞進了方時嘴裏，隨即轉身，留他怔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