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重金屬屋子裏，令榛榛同班九魚麵對麵坐在一張石桌的兩側，石桌上有一個凹槽，裏麵放的是先前穆林給方時的契石。
    令榛榛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向班九魚的眼神也並不柔和，屋裏的氛圍靜得壓抑。
    “他，會沒事的吧。”
    “不知道。”
    班九魚沒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西麵牆壁。
    那是一麵由隔音玻璃構成的透明隔壁，方時此時就躺在隔壁的屋子裏，右胸一個極為恐怖的洞穿傷讓人看著害怕。
    現在的方時，臉上沒有血色，胸口的起伏，微弱得近乎看不見，整個屋子裏沒有一個人，除了屋頂上投在他身上的那束白光。
    “我能做些什麼？”
    似乎想了很久，班九魚再次抬起了通紅的雙眸，看著令榛榛。
    這兩日頭一次，在令榛榛的臉上看到了動容。
    是啊，班九魚又有什麼錯，他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如果不是方時，可能兩個人的人生軌跡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交集。
    他也從來沒有開口，讓方時為他做些什麼。
    大家又為何把所有罪過都按在他的身上。
    “先前是我們的態度不對，向你道歉。”
    令榛榛沉默許久，開口說道。
    “我聽你們的，他能好過來麼？”
    班九魚哽咽著問道。
    “不敢保證。”
    “那你們之前說的啟靈幾率，能有多大。”
    令榛榛再次沉默。
    先前所有關於班九魚可以啟靈成功的猜測，都是基於方時自己所說的感應，還有班九魚陷入種種困境時的推斷。但要問有多大把握，誰也不敢說，或許真的隻是因為方時的一時興起，讓旁人誤以為班九魚有什麼過人之處，從而造成這一係列事情也不無可能。
    “五成？”
    班九魚開口，令榛榛沒有回應。
    “三成？”
    依然安靜。
    “不到一成？”
    班九魚深呼了口氣。
    “如果沒有啟靈成功，我會怎樣？”
    “靈感異於常人，能夠看到濁影，但卻沒有異能。”
    令榛榛這次開了口。
    “也就是說，看到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又無能為力，隻能陷入恐懼唄。”
    令榛榛點了點頭。
    “倒也合理。”
    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再看了看隔壁的方時，班九魚無奈一笑。
    他就是個普通的大學畢業生，本應該平平靜靜地過好他自己的生活，可冥冥之中，命運偏愛捉弄他，讓他遇到方時，卷入到是是非非之中，受他照顧，念他恩情。
    班九魚不是個無情之人，可他分不清楚，這到底是產生了什麼莫名情愫，他不想方時有事，卻也不想成為他眾多花草中的一朵，附庸他而活，他感激他的舍身相救，卻不甘因此為他而生，就這般選擇往後的路。
    可，又有什麼辦法。
    那一擊，他拿自己換了他的命。
    這是確確實實的。
    如果沒有他，班九魚此時就會是新聞報道裏那被事故磨滅了的人，沒人惦記，消失不見。
    如今，他又怎麼忍心讓方時就這般躺下去，靠著呼吸機和異能手段，吊著性命。
    “什麼時候開始？”
    “隨時，隻要你想好。”
    班九魚摘下了戒指，推到了令榛榛麵前。
    “這戒指勞煩您幫我收著，如果啟靈失敗，證明你們推斷錯了，我會離開，還請莫再打擾。如果啟靈成功，請您將它還給我，我要等他醒來，當麵問清楚！我班九魚到底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