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夢中舊念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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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常歡突然出手。三枚銀針破空而來,在月光下劃出細長的銀線。
    “叮叮叮——”
    江元初揮劍格擋,火花四濺。他臉色驟變:“你瘋了?竟敢對長輩出手!”
    常歡冷笑:“長輩?一個想對同門下殺手的長輩?”
    江元初沉默了片刻,狠厲道:“怎麼,要替墨夏出頭嗎?”江元初搖了搖頭,手中的霜吟回到劍鞘中。“你不是我的對手。”
    常歡眼神一凜,手上動作不停,使出銀針再次朝著江元初射去,直逼江元初的要害之處。
    江元初依舊沒有拔劍出鞘,隻是手腕快速轉動,靈活地抵擋著襲來的銀針。“叮叮叮”一連串清脆的碰撞聲響起,銀針不斷被劍鞘彈開,四散在周圍。
    然而,常歡的攻擊愈發淩厲,銀針密集的朝江元初使來。江元初雖憑借著精湛的劍鞘防禦技巧暫時擋住了大部分銀針,但終究還是有一枚銀針從他防禦的縫隙中穿過,刺入他的肩膀。
    江元初身體一震,疼痛讓他動作微微一滯。常歡見狀,乘機拔劍直指江元初咽喉。江元初反應極快,側身一閃,避開了這致命一擊。霜吟隨念而出與常歡纏鬥。
    銀針上的毒素蔓延,江元初用內力將銀針逼出,劍鞘支撐著他將要倒下的身體。常歡收了手,“這腐脈針,毒雖不致命,但會腐蝕經脈,使內力運轉滯澀,生不如死。你若肯收手不傷害墨夏師叔,這藥可以暫時壓製毒性,回靜衡宗後會給你全部的解藥。”說罷,將一個青色瓷瓶丟給他。
    霜吟收回劍鞘內,江元初看著手中的瓷瓶沉默良久,淡淡道:“好。”
    常歡離開後,江元初獨自坐在房瓦上,仰頭灌下一口烈酒。月光如水,將他的身影拉得修長而孤寂。
    江元初輕嗤一聲,倒出一粒解毒丹服下。他指尖凝氣,感受體內毒素的殘餘所在,以氣滲入經脈,將毒素包裹,口中配合逼毒咒念道:“千絲萬縷,自化無極,散!”那股毒素如黑氣般滲出體外,消散在風中。
    “罷了,再讓他多活幾日。”嗬...江元初又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將心頭那團鬱結澆滅。他摩挲著霜吟劍的劍鞘,上麵還留著方才格擋銀針時留下的細微劃痕。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已是三更時分。
    鎮上燈盞已歇,恍惚中江元初看見幾個身影朝中柳家而去……
    江元初沒有理會,他仰頭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夜風吹過,帶著深秋的涼意,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疲憊和困意,挪了個舒服的位置倚靠,蕭然自得的睡去。
    夜幕沉甸甸地籠罩著柳府。月光偶爾灑下幾縷清冷的光,偌大的府邸安靜無聲陰森詭異。
    兩個身形矯健的身影,如同兩隻敏捷的狸貓,悄無聲息地趴在了柳府高高的牆頭上。紀雲白將臉蒙住隻露出一雙眼睛,閃爍著警惕與好奇的光芒。南宮玹奇怪的看了他幾眼,幾次想要開口,又壓下去,索性撇過頭,不看他這幅蠢相。
    紀雲白沒有察覺到他的嫌棄,壓低聲音說道:“他們家小孫女被妖邪纏上,日暮時分我們來拜訪,卻被拒之門外,現在我們趁著夜深人靜,定要進去探個究竟。”南宮玹點了點頭,觀察著府中異況。
    周圍一片死寂,這麼大一個府邸居然沒有一點聲音,安靜得想罩了一層濃霧,抵擋著一切聲響。紀雲白瞪大了眼睛,在黑暗中搜尋著妖怪的蹤跡,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照理說,應該能看到妖氣,然而,盡管他們仔細地查看了每一處地方,卻始終沒有看到一點妖邪的影子。
    “奇怪,這妖怪難道憑空消失了嗎?”紀雲白皺起了眉頭,小聲嘀咕道。南宮玹滿臉疑惑,搖了搖頭。
    他們潛入柳府內,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圈,依然一無所獲。透過窗戶,柳家孫女睡的安穩,沒有被驚困的跡象,紀雲白疑惑不解,璃茉長老給的消息是柳家孫女日日啼哭才對。紀雲白欲翻窗進去仔細查看,南宮玹心中大驚:沒有主人邀請就潛入府中,已經於禮不合,擅闖女子閨房嗎?這……南宮玹扯了扯他的袖子,表示不妥。
    紀雲白小聲道:“沒事,窗戶我經常翻。”
    南宮玹:“?”
    一道黑影在廊下閃過,紀雲白眼尖立馬取下佩劍:“誰?”
    南宮玹左右看了一眼:“小聲,小聲。”
    紀雲白也顧不得翻窗查看那柳家孫女了,兩人朝那道黑影快步走去。那黑影躲在暗處,避著他們,像是一個人形,迅速地往一個轉角閃去。
    “快追。”紀雲白壓低聲音,手指著黑影離去的方向。兩人離開追上,在曲折周轉的回廊追趕,腳步輕盈而迅速,生怕擾了柳府又怕跟丟這道突然出現的黑影。
    黑影察覺到了有人在追趕它,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卻在後園西邊的廂房角落處消失不見。
    他們追到後園時,黑影早已不見蹤影。
    “奇怪,這黑影怎麼突然就消失了?”紀雲白皺起了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焦慮。
    “哢噠!”一聲異響,紀雲白劍已出鞘朝聲音發出的方位刺去,那人同樣揮劍格擋,兩人出了陰影外,紀雲白才看清,此人是江裕。
    “是你?你偷摸的跟著我們幹嘛。”
    江裕夜裏被劍傷疼醒,心中後悔沒有接蘇玉紅遞過來的傷藥,他看著月光投下的斑駁影子,想起自己一時氣惱將藥膏打翻在地,蘇玉紅趕忙撿起來檢查,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自己也於心不忍折了她的好意。
    心下緩和了幾分正要上前卻被紀雲白這小子擋在身後“給我吧,我需要。”江裕嘴角抽搐了兩下,真是不要臉,就中了自己一拳需要多少瓶傷藥啊!
    疼痛讓他無法再入睡,隻能消耗些內力壓製。再去討要那傷藥?豈不是自取其辱!他起身看著窗外,暗想:不如前去柳家查看,若是能順勢解決了那妖物,哼,諒他姓紀的還敢低看自己。想到這裏,他打開了房門卻發現了門下有一個小瓶子。
    那瓶傷藥卡著缺口硬塞入了房間內……
    聽到紀雲白的質問,江裕立刻回擊:“嗬,這地方你能來,我不能來?”
    兩人劍拔弩張,南宮玹出聲勸道:“這可是柳家,還要再打一場嗎。”
    三人收了劍各分兩路在柳家查找蛛絲馬跡。然而,三人都絲毫沒有察覺到,那道在西廂房消失的黑影早已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客棧。客棧裏,莫子晴、蘇玉紅在房間裏休息,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
    黑影緩緩地鑲進了房間,燭火搖曳,牆麵上跟著變換的影子漸漸顯露出它原本的樣子,向著她們撲了過去……
    遠離宗門的第一個夜晚,墨夏本以為會輾轉難眠,卻不想很快就沉入了夢鄉。
    夢境將他帶回遙遠的過去,那時他還是個外門弟子,穿著粗布衣裳,與周圍的師兄弟們格格不入。
    記憶已經模糊,隻記得鶴仟老師待他極好。他住在鶴鳴閣西側的小屋裏,每日聽著仙鶴的清鳴醒來。
    那日被帶到聽訓堂,同門們圍著他問:“你叫什麼。”他們華貴的衣料散發著熏香的氣息,墨夏低頭看了看自己。
    叫什麼?
    他茫然地回答:“無名無姓。”聲音細如蚊呐。
    哄笑聲頓時炸開,震得他耳膜生疼。
    “怎麼會有人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啊!”
    “哈哈,無名無姓!”
    鶴仟老師及時出現製止了他們,溫聲道:“以後你就叫墨夏吧。”
    墨夏......原來我叫墨夏啊。
    小少年歡快地跑向同門:“我是墨夏!”
    可迎接他的隻有冰冷的目光和嫌惡的表情,仿佛他是什麼肮髒的怪物。而鶴仟老師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夢境忽轉,是靜衡宗集訓的場景。
    他跟著穀明居的師兄弟們穿過前閣,第一次踏入內門。
    在那裏,他第一次見到了仙尊,第一次見到了江元初。江元初就站在仙尊身側,還有......師姐林辰月。她溫柔的笑著晃得人睜不開眼,她看見了自己,朝自己微笑點頭。
    夢境裏江元初和師姐嬉笑打鬧,仙尊隻是無奈地看著他們,眼中帶著縱容。畫麵美好,墨夏也微微揚起了嘴角。
    那一刻墨夏才明白,原來同門之間,可以這樣相處。他低頭看著自己磨破的手掌,突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視線也變得模糊,師姐的笑聲還在耳畔回響著……
    墨夏突然驚醒,月色盡染。冷汗浸透了裏衣,黏膩地貼在背上。江元初不見人影,而常歡依然守在窗前,背對著自己。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一直延伸到墨夏的床前。
    墨夏靜靜躺在床上,卻再無睡意。
    江元初呢,他去哪兒了?
    墨夏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劍柄,冰涼的觸感讓他稍稍回神。他想起剛才的夢,那些久遠的記憶像是被塵封的畫卷,突然在幻境中被揭開一角。
    鶴仟老師……
    這個名字在他舌尖滾過,帶著一絲懷念,又帶著一絲苦澀。
    那時的他,還天真地以為隻要有了名字,就能被接納。可現實卻是,他仍舊是那個“無名無姓”的異類。
    直到他拜入仙尊門下,才真正有了歸處。
    可如今……
    墨夏閉了閉眼,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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