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河先是一愣，隨即大笑，“哈！”笑完了，才正色道：“本想將那三尾狐控製住等你們來帶回靜衡宗，也算應付一下試煉，”他的語氣依舊很懶散，像喝醉了酒。“卻發現此妖不同尋常，隻得先行了斷。”
    說著陸河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他，“說來這試煉也太過簡單。”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懷念，手指無意識地在窗欞上劃著古老的符文，“想當年我參加試煉時，靜衡宗上百名弟子共赴無妄嶺，”符文突然亮起微光又迅速熄滅，“那才叫......“他看著符文，眼中閃過一絲鋒芒，如同出鞘的利劍，“凶險萬分。過不了試煉還會被逐出師門。”
    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他回過頭來看著墨夏，“啊，我忘了，你好像沒經曆過。”
    “……”
    墨夏不語，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陸河靠著窗邊，也不怕雨水浸濕衣服，繼續道：“你來的太晚了，靜衡宗已經落末了。試煉考題一屆比一屆簡單。誒……如今還要派人暗中照看。這還是我所在的靜衡宗嗎。”
    “......怎聽璃茉長老說，”墨夏突然開口，眼中帶著幾分揶揄，“你試煉時始終跟在孟師兄身後，連劍都不曾出鞘？”
    陸河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比醉酒還要厲害，連耳尖都染上了血色。表現得很震驚，“師父連這等舊事都與你說？她究竟是不是我師父啊！怎麼揭自家徒弟的短”陸河抓狂著，羞得拿起酒壺猛灌。
    墨夏嘴角微揚，“想必是劍不出鞘，亦能斬妖除魔。”
    “快快住口！“陸河佯裝拔劍，“休要胡言......”
    “莫要岔開話頭。”
    陸河歪在桌案旁的蒲坐上，衣袍散亂如敗絮。“啊？哦......“他胡亂地擺了擺手，突然從袖中掏出一顆瑩潤的珠子，珠子在昏暗的室內散發著柔和的藍光，“處理完妖物，想到你們將至，“他轉動著珠子，光影在他臉上流轉，“便用幻元珠造了個唐華鎮的幻境，不過，是幾日前的唐華鎮。讓他們曆練去吧，橫豎無甚危險。喏，珠子給你。”
    墨夏接過珠子，指尖與它相觸的瞬間，一道細微的電光閃過。“這法器從何而來？”
    陸河得意的搖著頭，“你當都似你這般窮酸？我什麼寶貝沒有？”見對方不為所動，他訕訕地摸了摸鼻子，“罷了罷了，是從師父的無相袋裏偷……咳......暫借的。”
    “仙尊親定的試煉，你也敢擅自更改？“
    “試想，若他們無力降服三尾狐，我們還不是要出手？”他因飲酒，情緒更加激動，脖頸上青筋暴起，“隻怕屆時柳家早已遭難。拿人命當考題，本就有違天道。”陸河頓停頓片刻，他想說顧九淵久不做人，自然視人命如螻蟻般，想了想還是委婉道：“仙尊久不食人間煙火，怎知其中利害？”
    墨夏不知如何回應，沉默良久
    “莫裝啞巴。“陸河直視對方，“難道你不這般想？”
    “你待如何交代？”墨夏終於開口，聲音中透著擔憂。
    陸河突然笑了，那笑容裏帶著幾分狡黠和篤定。“無妨無法，天塌下來自然有師父頂著。“他湊近幾分，壓低聲音道：“璃茉長老豈會如你那仙尊般不作為？”
    墨夏微微垂眸，長睫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仙尊他……”
    “不過......”陸河忽然神秘地說，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包。
    “嗯？”墨夏抬眼。
    陸河小心翼翼地打開布包，露出一個精巧的骨瓷玩偶。玩偶的眼睛是用兩顆紅豆鑲嵌而成，在燈光下仿佛在詭異地轉動。“我在柳家孫女手中發現此物。”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仿佛怕驚動什麼。
    “骨瓷玩偶？”墨夏伸手欲取，卻被陸河一把按住手腕。
    “別碰！“陸河神色凝重，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此物在墉洲甚是罕見。“玩偶突然自己動了一下，紅豆做的眼睛轉向墨夏，“應是產自長化縣，由貨郎販來。”
    見墨夏不解，解釋道：“長化縣位於陵山，身處深林之中，與繆域相接壤，巫神教化明顯，這種骨瓷玩偶在當地盛產，是當地孩童不可或缺的小玩意兒。”
    墨夏收回手，詢問道：“有何蹊蹺？”
    陸河迅速用布包裹好玩偶。“其上附著邪異氣息，尚未查明。”他的聲音開始發抖，這類氣息與魔族不同，他曾參戰魔障之亂，與魔族交手對魔族有所了解。而玩偶上的氣息讓他感到害怕，不，是畏懼，一種來自於生命，骨子裏的畏懼。“我欲往長化一探。”
    “今日便啟程？”墨夏的聲音裏難得透出一絲關切。
    “正是。”陸河笑道：“專程候你們前來。若你勘不破幻境，這餞行酒可就喝不成了。來，滿飲此杯。”
    墨夏輕聲道：“保重。”
    陸河說道：“我早已已修書向師父稟明這裏的情況。“他突然湊近，神秘道：“近前來......”等墨夏對方靠近，才壓低聲音道：“這珠子可操控幻境變化。“他眼裏閃過一絲光芒，手指在空中劃動，畫下催動法器的符咒。“不如讓那姓江的好生吃些苦頭，哈哈......”
    墨夏無奈地搖頭，卻將珠子收入袖中：“我不會濫用法器。”
    “嗤，適用......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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