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一記耳光扇在了沈川的臉上，力氣之大，他感覺自己都要耳鳴了。
    “那我就打到你嘴軟。”
    沈川被折磨長達一個小時，等到他們沒力氣了，才結束這場霸淩。
    他本以為就這樣結束了，卻沒想到這才是噩夢的開始。
    接下來的一年時間裏，他都遭受著那些人各種非人的折磨。
    每隔幾天，沈川都要來到這個讓他心驚膽戰的地方。起初他們隻是單純的拳打腳踢，後麵開始用上各種“道具”：煙，皮帶，卷發棒，開水……
    後來甚至把他圍堵在廁所，教室，寢室。期間有人幫他說話也差點成為第二個沈川。
    他那個時候跪在地上，血混合著唾液從嘴角流下，含混不清地央求他們放過那個學生。
    直到一周之前，秦燁雲突然辦了休學，這場霸淩才結束。
    不知什麼時候，秦夭已經淚流滿麵了：“你是傻子嗎？啊？為什麼不報警，為什麼不告訴小姨？！”
    “我當時也嚐試過，可是秦燁雲把我堵在了小區門口說有你的把柄……”
    “她能有我什麼把柄？！她說的話你也信？”
    “真的有，她給我看了，是一張你和一個男的在床上……”沈川說不下去了，他說不出口。
    “那你也信？”秦夭氣不打一處來，“我長這麼大了男朋友也都隻談過一個還是在國外，她哪來的照片？！”
    “說不定她找到了那個男的買的。”沈川抽出一張紙幫秦夭擦了擦眼淚，“而且就算不是，那也確確實實是你的臉，我不敢賭。”
    “你個傻子！這年頭一張照片說明得了什麼？我也能隨隨便便P一張出來，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嗎？”
    沈川盯著秦夭，鄭重其事道：“姐，可是那是你的清白。”
    秦夭說不出話了，她把沈川擁進懷裏，淚如雨下：“清白有你的生命重要嗎！你個傻子，傻子！”
    “好了，姐，我沒事了。”沈川鬆開秦夭安慰道，“這不你回來了，我就不怕了。”
    秦夭鬆開他，緩了口氣，然後從儲物間拿出來藥箱幫沈川的傷口上藥。
    她心疼地**著那些疤痕：“還疼嗎？”
    “我皮糙肉厚的，小時候挨了你一板磚都沒事，這麼點小傷算什麼！”
    “少嘴硬。”
    秦夭輕手輕腳地幫他上完藥，眼底盡是心疼和生氣。
    “我不知道燁雲為什麼這麼恨我。”她合上藥箱，“明明小時候那麼乖，怎麼六歲的時候突然大病一場，好了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是啊，我還記得她整天跟在我們**後麵哥哥姐姐的，走哪都要跟著。”沈川也感歎道，“那時候的燁雲就像念念一樣乖。”
    “算了，都過去了。”秦夭放好藥箱，“我明天陪你去學校。”
    “不用了姐，燁雲最近不在，他們已經不怎麼關注我了。”
    但是反對無效，秦夭一記眼刀給他瞪了回去。
    沈川立馬抿嘴噤聲。
    猶豫了一下，他又開口道：“姐，這事能不能先不要告訴家裏人，我怕他們擔心……”
    “我知道。”
    ……
    初春早晨，天氣還是有些涼的。薄薄的晨霧籠罩著整個校園，霧氣中滿是早八學生們的哀嚎。
    “快點快點，等會遲到了。”一個女生氣喘籲籲地往教室趕，雖然跑的急，但還不忘停下來拉後麵的朋友一把。
    “誰讓你起這麼晚的，我八個鬧鍾都叫不醒你。”後麵的女生翻個白眼，“知道今天是鬱教授的課還敢賴床。”
    “我錯了我錯了，中午請你喝奶茶。”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總算是在上課前五分鍾踏進了教室門。
    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兩人忽然發現前麵坐的那個人有點眼熟。
    “沈…川？”
    沈川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轉頭看去。
    “你叫我？”他指了指自己，“我們認識嗎？”
    那個女生有點尷尬，連忙擺手：“不認識不認識……”
    也不怪他們詫異，自從秦燁雲一年前在某個教室把他的書扔到教室最後麵，並揚言再見到他坐到前麵礙人眼就揍他的那個時候起，沈川的身影就已經定格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了。
    兩個女生在後麵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真是沈川啊，我以為我看錯了。”
    “我也是。不過他怎麼會突然坐前麵來了？”
    “誰知道。而且今天好像沒見那幾個哎…”
    另一道男聲插了進來：“還不是看別人幾個都沒在，膽肥了唄。人家沒理他，他都敢坐前麵來了，還不滾回最後一排去小心等會又被打——”
    “不是我說你誰啊？”一個女生沒好氣道，“幾個爹啊說話這麼難聽？沈川從剛開始有做錯一件事情嗎？是他們幾個無緣無故欺負人家好不好？”
    “喲喲喲，你現在又散播關愛了？”那個男生陰陽怪氣道，“沈川被打的時候你又在哪裏啊？”
    那個女生一下子被點炸了，她蹭的一下站起來俯視著男生：“老娘今天不給你鬆鬆筋骨你就不知道老娘大名叫什麼！”
    旁邊的同伴趕忙拉她：“好了好了，月歡。鬱教授快來了。”
    林月歡揣著一肚子氣坐了下來。
    “你是林月歡？”男生眯起眼睛看她。
    “關你屁事！！”
    本來在那個男生說完第一句話的時候秦夭已經握緊拳頭準備開張了，沒想到被林月歡橫插一嘴打斷了她。
    聽著兩人吵完，秦夭很是開心，沒想到在這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時代，竟然真的有人願意為了一個陌生人仗義執言。
    她扭頭看向沈川，卻發現他低著頭眼淚正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秦夭從包裏拿出一張紙遞給他，而後又給他發了一條消息：你看，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願意站在你這邊的。
    沈川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第一眼就認出林月歡來了，隻不過強忍著一直到她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才終於忍不住了。
    林月歡…這三個字就像是他暗無天日的大學生活中的一座燈塔。
    沈川在這長達一年的噩夢之中除了秦燁雲和自己的名字之外聽到的最多的一個名字。
    “喂，你們幹嘛呢？”
    這是沈川聽到的林月歡說的第一句話。
    “誰讓你們欺負人的？我報警了！”
    第二句。
    “警察也不會管？那我管！”
    第三句。
    “老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林從廣女兒林月歡！”
    第四句。
    四句話的功夫，讓沈川免受了一場毒打。
    自此，隻要沈川被欺負，十次裏麵有五次都能聽到林月歡的名字。
    沈川很感謝她，但他又怕連累到林月歡，所以另外五次他都是能避開她就避開她。
    秦夭的動作打斷了他的思緒。
    “拽我幹什麼？”
    “你的仇人…好像來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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