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海麵泛著鐵灰色的冷光。我站在漁村最高的瞭望塔上，紫金色的眼睛掃視著遠方的水平線。自從靈魂熔爐一戰後，我的視力變得異常敏銳，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下也能看清數海裏外的細節。
    右臂和半邊臉頰的珍珠色鱗片不再消退，在晨光中泛著金屬般的光澤。更糟的是，最近我總能在海浪聲中分辨出一個低語——梅裏克斯的聲音，如同附骨之疽般揮之不去。
    “看到什麼了嗎？”馬克西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搖搖頭，轉身時注意到他後背的守護者紋身又擴散了，已經蔓延到頸側，而且金線中夾雜著不祥的紫黑色脈絡。我們之間的力量似乎在相互排斥——每次接觸都會產生輕微的刺痛感，就像兩塊同極相斥的磁鐵。
    “巡邏隊應該快回來了。”馬克西姆遞給我一杯熱海藻茶，小心避免手指接觸，“父親和瑪拉奶奶在議事廳等你，說是有重要發現。”
    議事廳內，父親和瑪拉奶奶正俯身研究一張海圖。海圖上標記著十幾個紅點，連成一個巨大的半圓，正向漁村和人魚王國緩慢移動。
    “黑珍珠艦隊。”父親沉聲說，銀白的須發比上次見麵更加暗淡，“偵察兵報告至少有三十艘戰艦，全部由幽靈化的海洋生物驅動。”
    瑪拉奶奶指著最大的那個紅點：“這是旗艦”深淵呼喚號”，據說是用一整隻遠古海怪的骨架建造的，能發射幽靈化光線。”
    “瑪琳的傑作？”我握緊拳頭，鱗片互相摩擦發出輕微的哢嗒聲。
    父親點頭：“她不僅活著，還變得更強大。偵察兵描述她胸口嵌著一顆巨大的黑珍珠，能直接控製幽靈生物。”
    門突然被撞開，阿莉莎氣喘籲籲地衝進來：“回來了！西側巡邏隊回來了！但他們...他們...”
    我們趕到海灘時，慘狀令人窒息。五名傷痕累累的人魚戰士躺在沙灘上，身體呈現可怕的半透明狀——幽靈化的初期症狀。最年長的那個掙紮著抬起手：“陛下...艦隊比我們想象的更近...明天日落前就會到達...”
    他的話音未落，身體突然完全透明化，然後像煙霧般消散了。其他幾位戰士也相繼消失，隻留下幾縷紫黑色的霧氣在海風中飄散。
    瑪拉奶奶劃了個古老的手勢：“海神保佑他們的靈魂。”
    “沒有有效的防禦方法嗎？”馬克西姆問，聲音緊繃。
    父親沉重地搖頭：“常規武器對幽靈艦無效。三叉戟和光之牙能對抗，但我們隻有兩件...”
    “也許不需要直接對抗。”我突發靈感，指向海圖上的一片複雜海域，“這裏，珊瑚迷宮。如果能把艦隊引進去，利用地形分散他們，再逐個擊破...”
    “聰明的戰術。”一個陌生的蒼老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不愧是艾莉亞。”
    我們警覺地轉身。說話者是一位白發蒼蒼的人類老者，穿著古怪的拚布長袍，手中拄著一根鑲嵌貝殼的手杖。最令人不安的是，他竟能悄無聲息地穿過重重守衛接近我們。
    “你是誰？”馬克西姆立刻擋在我前麵，光之牙半出鞘。
    老人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塑料卡片——那是我前世作為圖書館員的工作證！上麵清晰地印著“艾莉亞·溫斯頓”的名字和照片。
    “這不可能...”我接過卡片，手指顫抖，“你怎麼會...”
    “你車禍那晚，是我叫的救護車。”老人的眼睛呈現出不自然的淡紫色，“也是我引導瑪琳找到你的靈魂。但我沒想到她會利用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