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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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吃飯,還是出去吃?”裴涵穿上外頭,問紀琊舟。
紀琊舟低頭玩手機,思索一下,“家裏有人做飯嗎?”
“好像是沒有。”裴涵拿在手裏的手機震動,是紀安瑾發來的消息,“今晚有人請客,走吧。”
裴涵開車,紀琊舟坐在副駕駛,從中間扶手那裏翻出一盒口香糖遞給紀琊舟一片。
“謝謝。”紀琊舟拆開包裝的錫紙,放進嘴裏。
“第一次坐我的車,給你露一手,看看我的車技。”
裴涵工作原因穿的正裝,灰藍色的西裝外套搭配同色係條紋領帶,頭發全部利落的盤在腦後,此刻少了工作時的不苟言笑,多了些俏皮。
說是展現高超的車技,實則趕上晚高峰水泄不通,憋的裴涵都快把喇叭按爆了,口香糖嚼的震天響,嘴裏罵罵咧咧,總算是畏畏縮縮的開到了目的地餐廳。
“太堵了,下次挑時間給你表演一番。”裴涵找補道。
“好。”紀琊舟順著她。
“兩位大小姐,你們遲到了二十五分鍾。”紀安紀點了一桌子的菜,已經開始吃了。
“晚高峰遲到二十五分鍾算短的了。”裴涵脫下外套,搭在椅背上,鬆快肩膀脖子,“坐了一天,腰酸背疼。”
紀安瑾急忙咽下嘴裏的飯菜,“涵涵,我工作上……”
“好了,我知道了,晚上我處理。”一開口裴涵就知道紀安瑾要說什麼,現在她隻想安心吃飯。
“點這麼多菜,還有誰要來嗎?”紀琊舟落座後,嚐了幾筷子菜,味道還不錯,菜量也挺大的,三個人恐怕吃不完。
“吃不完就打包,回去當夜宵。”紀安瑾奸笑道,“你不會以為晚上沒有你的工作了吧。”
“啊?我能做什麼,我高中都沒畢業。”紀琊舟戳著碗裏的菜。
“沒事,有我們兩個高材生陪著你,不是問題。”紀安瑾朝裴涵拋了個媚眼。
紀琊舟翻了個大白眼,那她今天晚上一定會提前把打包好的東西全吃掉,讓高材生吃空盒子。
“你這麼早下班,其它人沒有意見嗎?”裴涵問道。
紀安瑾表示無所謂,誰在乎,“反正我不加班,我下班了,手底下的人也都走了,其它部門加班說明他們的人不夠頂尖。”
話音剛落,紀安瑾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她低頭看了一眼來電人,迅速掛了電話,對麵不依不饒一個接著一個,幹脆靜音放在口袋裏。
裴涵和紀琊舟對視一眼,心知肚明,那是工作效率高,是攔不住人。
下一秒,電話就打到紀琊舟的手機上了,來電人是媽媽。
“別接……”
不知道是紀安瑾說晚了,還是紀琊舟手太快了,這通電話她是非聽不可。
“喂,媽媽。”紀琊舟沒按免提,上次徹底撕破臉後,紀新月也沒加她新的賬號,但紀新月知道她的新電話號碼,她的內心說不激動都是假的。
“把電話給紀安瑾。”紀新月沉穩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紀琊舟想把電話給摁了,關心的話一句都不說,有事就找她。
紀琊舟不悅的把手機遞給紀安瑾,紀安瑾擺手不想要,臉垮下來。
“開免提。”紀新月道。
“別。”紀安瑾老實拿過手機,她一人挨罵就算了,在她們倆麵前挨罵還是算了,好歹也是個經理,要麵子。
紀安瑾哭喪著臉,時不時回一兩句,隱隱約約聽到電話那頭責罵聲沒停過。
“我……去洗手間。”紀琊舟著借口出去吃飯。
去洗手間的路上,大口深呼吸緩解呼之欲出的情緒,擰開水龍頭,捧著水就往臉上撲,直到額頭的發絲都濕透了,才肯罷休。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遞來一張紙巾,水流進她的眼睛有些澀感,抬起頭,是紀安瑾。
蜿蜒的水珠順著她的脖頸流向深處,氣色蒼白,頭發濕噠噠的黏在臉上,眼下一片黑青,要是有人走進來,八成以為自己看見的是個溺死鬼。
“你在生氣?”紀安瑾看到她起伏的胸膛。
“……”紀琊舟擦臉沒說話。
紀安瑾不放心她一個人出來,掛了電話就出來找她,以為她不會說話,轉身要走。
“有點。”紀琊舟看起來很沮喪失落。
“出去聊聊。”紀安瑾在門口站定,指著大門。
餐廳的位置是在商圈,此時是晚上六點,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燈火璀璨,車水馬龍,形形色色的男女摩肩擦踵。紀琊舟蹲在路邊仰頭看著天上的星星,明明天氣很好,也沒有雲彩擋住,卻隻有一輪明月孤零零的掛在天上。
“在看什麼?”
掛著水珠的冰可樂貼上她的臉頰,紀新月跑去售貨機買了兩瓶飲料。
“聊什麼?”紀琊舟拉開易拉罐,仰頭喝了一口,凍死人的秋天站在風口吹著凜冽的寒風,喝上這麼一口,提前過冬了,從頭到腳沒有一處是不冷的。
紀安瑾身上穿著厚重的大衣,在冷風中屹然不動。
“這麼多年了還沒問過你,紀新月對你怎麼樣?”
紀琊舟又是沉默,戰術性喝水,“她是我媽。”
“當年……”
“沒有你,我也得回去。”紀琊舟打斷她,“你到外公外婆不會容得下我待在你身邊,還沒問,二老身體還好嗎?”
“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好人不長壽,禍害遺千年。”托這句話的福,很健康,能活一百歲。”
紀琊舟輕笑一聲,晃著手裏還剩一半的可樂,聽著液體碰撞的水聲,“我想再看看,看問媽媽會不會走到哪一步。”
“什麼東西?”紀安瑾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聯姻,未婚夫,給我的。”紀琊舟說,“她會不會逼我。”
“她問過我了嗎?”紀安瑾恍然大悟,沒經過她的允許,怎麼敢的。
“小時候過的好與不好都是過去的事,不重要,也沒法改變。從頭到尾我隻想要一個非做不可的理由,原因也好,不想就這樣傻傻交付自己的一生,”
她頓了頓,又說,“無論大小事一直瞞著我,騙我,逼著我,我隻是想被真心相待而已,我也是這樣要求自己,很難嗎?”
紀安瑾無法回答,隻是遙遙看著遠處燈火通明打大廈,“世界的組成很簡單,人,水,空氣,而人的組成更簡單,謊言,誤會,一顆跳動的心髒。”
轉頭看向紀琊舟的臉,“人人都有一張嘴,誤會卻是最難解。”
紀琊舟眨眨眼。
“因為人人都有一顆自尊心。父母不會和孩子低頭,老師不會對學生低頭,上司不會對職員低頭。成了上位者就會忘記自己唯唯諾諾時候被刁難的樣子,變成曾經刁難自己的”它”。”
“成為老師、上司,需要時間、成本、實力不可或缺,成為父母是個人就可以,父母不會和孩子解釋自己的行為、語言、甚至安排你的未來,所以你隻能通過自己去洞察這一切的意義,他們是不會輕易開口的。”
“嗯。”
今晚格外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