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琊舟頑固不肯流下的淚在重重關上房門後悄然從紀新月的眼中流出，她呆呆看著關上的門，心中五味雜陳，半響才收回目光。
    “聽話一點，拜托。”紀新月小聲的說，像是夢囈無意識的喃喃自語。
    這時有人敲響了門，“紀總，是我。”
    是蘇秘書的聲音。
    紀新月捏著眉心，調整一下狀態，清了清嗓子，“進來。”
    蘇秘書一隻手上端著杯水，另一個手上拿著紀新月要吃的藥。
    傭人緊跟其後，打掃地上四零八落的手機。
    “消消氣，紀總，青春期的小孩叛逆一點也正常，過幾年就懂得您的良苦用心了。”
    紀新月含著藥片，喝水服下，蘇秘書麵上閃過一絲得逞的笑。
    “嗯，希望吧。”紀新月繼續投入到工作裏，蘇秘書沒在打擾轉身出去了。
    二樓，紀安瑾專屬書房。
    “給。”紀安瑾遞給紀琊舟一部新的手機，“最近先用著，過幾天去買新的。”
    紀琊舟心情沮喪，陰著臉，“我電話卡呢？”
    “摔的時候可能崩飛了，等書房沒人的時候，再去找找。”
    “溫殊忍那邊怎麼樣了？”紀琊舟沒興致看手機，現在的手機和搬磚沒區別。
    “不太好，溫氏的公關簡直就是反麵教材。”紀安瑾歎口氣，“不發表聲明，裝死下熱搜，封媒體賬號，捂嘴，媒體的嘴能捂住，捂不住群眾的嘴，這次是有人鐵了心要在溫氏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我知道了。”紀琊舟隱隱感覺到什麼，卻怎麼也抓不住。
    “你又知道啥了？”紀安瑾好笑，“最近別去找她，紀新月生氣我真攔不住，她要打你你就先受著，不丟人，做人不能太好麵了。”
    “你覺得我能出去的了嗎？我又沒有任意門。”紀琊舟沒骨頭似的癱在沙發上，閉上幹澀打眼睛，酸痛感刺激出眼淚，無力爬滿全身。
    紀安瑾心疼看著紀琊舟，畢竟是她看著長大的小姑娘，腦子飛速旋轉還真讓她想出一個好主意，“你來上班？”
    “我未成年。”
    “不礙事，就跑跑腿，倒水泡茶，也不給你發工資，算不上工作。”紀安瑾眼看紀琊舟臉色跟臭了，“時間自由，人也是自由的，就……就當裴涵的助理，散散心，反正你這學上和不上沒區別。”
    紀琊舟想了想，答應下來，也知道紀安瑾是想讓她不在紀新月的眼皮子底下偷偷留出去，世上還是好人多。
    “你有溫殊忍的電話嗎？”紀琊舟捧著新創的微信賬號，看著空蕩蕩的列表感到茫然，習慣發消息聯係，打電話也是語言或者視頻通話，電話號碼她是一點也記不得了。
    “沒有。”紀安瑾眉頭緊鎖的看著手機，手指不斷再屏幕上滑動。
    紀琊舟起身走上前去砍，沒等它走過去，手幾推送一條新聞，標題醒目直白，“驚天醜聞！溫氏集團董事長深陷貪汙受賄泥沼。”
    一條接著一條，包攬熱搜前十，撤了一條熱搜，還你十條。
    溫氏股價暴跌，現在不僅是網民替年輕的母親討說法，血本無歸的投資者，合作商紛紛堵在溫氏集團的大樓錢搖旗呐喊，維護權益。
    這下溫氏從上到下陷入信任危機，大廈將傾。
    “溫氏，怕是挺不過去了。”紀安瑾收起手機說道。
    紀琊舟穿梭在熱搜榜上，桃色新聞，犯罪新聞等等，溫氏簡直就是關著一群衣冠楚楚的敗類。
    溫氏要完蛋她內心挺開心的，端掉社會上的蛀蟲，造福人民，是件好事，可是溫殊忍呢？她該怎麼辦……我要陪在她身邊。
    紀琊舟下定決心，站起來，打開窗戶外下看，不太高，摔不死，二話不說就往窗台上垮，一臉懵的紀安瑾反應過來，一個箭步衝過來，抓住她的頭發給她拽回來，沒好氣的關上窗戶。
    “幹什麼？尋死？”
    “不是，我要去找溫殊忍，走大門我肯定是出不去了。”
    “那也不能跳樓，過來坐好。”紀安瑾推著她走到沙發。
    “你們學校學生跳樓是導火索，誰跳的樓？”紀安瑾嚴肅問道。
    “辛年，孟家養女。”紀琊舟雖然不明白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如實回答。
    聽到這個答案，紀安瑾思緒一下就明了，“我開車送你。”
    “真的？”紀琊舟激動看著他。
    “說話算話。”紀安瑾抓取桌子上的車鑰匙。
    顯然她今天沒辦法見到溫殊忍了，宋冷不請自來。
    三人在客廳坐定，宋冷對紀琊舟說，“溫殊忍讓我告訴你，別去找她，乖乖在家裏等她，等她來找你。”
    紀琊舟不可置信，“她親口告訴你的？”
    “是的，我發消息給你，你一直都沒回複我，過來看看。”
    紀琊舟掏出新手機倒扣在桌上，“手機……壞了，微信號丟了，新的微信加一下。”
    宋冷掏出手機加上她都好友，紀琊舟臉色不好的丟下一句，“把溫殊忍的微信推給我”後，頭也不回的上樓了。
    “她……”宋冷目送她離開。
    紀安瑾輕歎口氣，“誰攤上這麼個事，心裏都不好受，更何況什麼都做不了，連見麵都不被允許。”
    宋冷不置可否，“別被牽扯進去了，那群瘋狗為了利益已經殺紅眼了，誰擋殺誰。”
    “別，我就一個普普通通的職員。”紀安瑾雙手合十，“無意參與，求放過。”
    
    溫殊忍……
    你又要拋棄我了嗎？
    等，十天也是等，十年也是等，你會讓我等多久？
    發出去的好友申請直到第二天也沒通過。
    裴涵拗不過紀琊舟的軟磨硬泡帶著她一起去上班，紀琊舟無神的眼睛下方掛著兩個大黑眼圈，神情恍惚，一隻眼睛的單眼皮繃成雙眼皮，一大一小，腳步虛浮的在茶水間泡了一上午的咖啡，辦公室裏的人都知道裴總招了個腦子看起來不聰明但勤快的咖啡店員。
    “要不……去休息室裏睡一覺。”工作中的裴涵也無法忽略她由黑轉青的臉色，看起來隨時都可以暈倒。
    “不用，我去給你泡咖啡。”紀琊舟端起她剛喝了兩口不到的杯子，一步三晃的往茶水間走去。
    “真讓人擔心啊。”裴涵忍住過去扶她一把的衝動，戀愛使人麵目全非，多好一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