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鏽跡斑斑的大門，裏麵傳來嬉笑打鬧的聲音，摻雜著人名。
    水泥地打掃的一塵不染，遠處放著幾個音響，牆上掛著一麵巨大的落地鏡。
    “給大家介紹一下新成員，紀琊舟。”冬利雪走到桌前，紀琊舟左右打量環境。
    “你們好，我是紀琊舟，紀念的紀，琅琊的琊，小船舟。”紀琊舟掛上禮貌的笑容，微微鞠躬。
    一打眼過去，就屬夏利雨的紅色頭發最亮眼，還有打牌的姿勢很新穎。
    夏利雨右手傷了，別扭的用左手拿牌也要打牌，看到其他人被吸引走了目光，趁機將手裏抓的那一副爛牌，“啪”的扔到牌桌上，渾水摸魚的使勁揉搓了一把，讓她牌混入其中。
    其餘人紛紛罵她，把手裏的牌全扔到桌子上。
    夏利雨走過來，一把攬住紀琊舟。
    “待會在打，我好姐妹來了，不得先讓你們認識認識。夏利雨插科打諢。
    “我叫任安，叫我安安就好，團內定位是舞擔。”長頭發藍色挑染的女生先開口。
    “你好。”紀琊舟總覺得在那裏見過她們。
    “我叫宮荷祝，叫我小祝就好，是主唱。”留著超長的頭發的女生過來打招呼。
    紀琊舟看到她的長發瞬間認出她們：“你們是最近很火的EG對吧？”
    長發女生很驚訝，任安打完招呼就去洗牌了，聞言把牌塞到一旁助理的手裏，跑過來，上蹦下跳：“哇噻，我們火了嗎？竟然也有粉絲。”
    冬利雪扶額，紀琊舟連這個糊團也知道。狄寺停好車，轉著鑰匙走進來，任安急忙把她拉過來，介紹道：“這是我們隊長，狄寺，叫她絲絲就行。”
    “你好。”紀琊舟沒辦發將這個英姿颯爽的姐姐和絲絲這個名字聯係上。
    “行了行了，趕緊把東西收拾收拾，今晚還有演出，抓緊聯係，到台上錯一個音扣五百。”冬利雪趕她們去聯係。
    一個個唉聲歎氣，慢慢吞吞拖著步伐像喪屍一樣往那邊走。
    助理收拾桌子，紀琊舟走過去幫忙，“我叫小海，是她們的助理，你也是來做助理的？”
    紀琊舟手上整理著牌，“不知道，應該是的。”
    “利雪姐是經紀人，利雨姐是化妝師，有時候會充當觀眾聽她們練習。”小海介紹道，“安安姐，脾氣活潑開朗，跳舞很厲害。小祝姐，隊裏年齡最小的，溫柔內向，唱起歌來很有反差感，私底下很安靜點一個女生。絲絲姐，年齡最大點，麵冷心熱，隊裏的事務都是她和利雪姐溝通的，很有擔當。”
    EG的風格是黑暗神秘，舞台上的服裝是黑白兩色，妝麵大多都是煙熏妝，線下卸妝換上常服猛的一看，就算是真愛粉恐怕也認不出來，反差太大了。
    冬利雪拿給她一個手機，上麵所有社交軟件一應俱全，全都注冊好EG的官方賬號，粉絲為零。
    “以後你就運營賬號，小海負責拍攝和成員衣食住行。你偶爾用手機拍拍後台成員們的互動，去短視頻上麵刷刷爆款視頻，有好看好玩的拿來讓成員們拍，一個月五萬漲粉絲的目標沒問題吧？”冬利雪說。
    紀琊舟閉上眼睛，五個還差不多。
    冬利雪也沒為難她，這個團糊成什麼樣她自己心裏還是有數的，沒為難紀琊舟，鼓勵她：“量力而行，相信你。”
    “一天五百塊，一個月一萬五。”紀琊舟催眠自己。
    她不缺這點錢，但總是覺得她自己成績不好，想從其它的地方找回歸屬感。不能把學習做好，其它事總有一件可以吧。
    化妝師之前是夏利雨，她的手被咬了，被紗布紮住，紀琊舟傷了一隻眼睛，拿化妝刷總是化不對位置，兩人被打發去熨燙整理演出的衣服。
    “一個瘸了一隻手，一個隻剩一隻眼。”冬利雪和小海忙的團團轉，等上車的時候，小海就開始拍攝。
    不是方才她坐的破車，是一輛保姆車，三個工作人員坐在前麵，冬利雪開車，三個成員坐在後麵，接受拍攝。
    紀琊舟按冬利雪的意思緊趕慢趕寫出一套采訪腳本，讓路途上變的更有互動感。
    到了現場，是中心大街上的一家酒吧，請EG來熱場子。
    沒記錯的話，這家酒吧不就是回響開的嗎，錢從右兜裏掏出來揣到左兜裏。
    演出還沒開始，紀琊舟拉著成員一個個拍照，發社交平台上積累粉絲，拍到任安時，明顯感覺她的情緒不對。
    “安安姐怎麼了？不開心？”紀琊舟檢查拍的照片，問道。
    “外麵沒有我們的粉絲。”任安傷心。
    任安是個閑不住的，東竄西跳，趁休息室裏大家都在忙，偷偷溜出去看場地。
    “這才幾點，還沒彩排呢，等到了晚上人就多了，剛開始都這樣，人氣一點點慢慢往上漲。”紀琊舟安慰道。
    “可是，我們已經出道一年了。”任安有些灰心喪氣。
    紀琊舟知道這個團純屬偶然，不怎麼了解，但出道一年還是這個人氣確實很受打擊。
    無奈繼續想破腦袋安慰，哄好了她。
    看完照片沒有什麼需要從拍的地方了，隻需要回去修圖就行，終於有時間玩自己的手機了，掏出手機看見溫殊忍發的消息。
    “早”
    “今天不來上學對嗎？”
    “可憐巴巴jpg”
    紀琊舟輕笑。
    “準確的說，這一個月我都不用去上學。”
    配上休息室的圖發過去。
    “老娘被丟過來上班了。”
    對麵回複很快。
    “？？？”
    “這是什麼地方”
    紀琊舟發了個地址過去。
    “今晚來捧個場吧，溫大小姐。”
    小海給大家點了午飯，自己一個人提不了這麼多，紀琊舟也去幫忙，收起手機。
    中午飯是盒飯，兩素一葷，味道還可以。
    吃飽喝足，冬利雪有事先走了，接下裏的彩排全靠她們三個人對接。
    一個瘸子，一個瞎子，出去怕別人以為她們是什麼犯罪團夥，小海獨自承擔了一切。
    閑下來，就和夏利雨閑聊。
    “EG是回響旗下的藝人，怎麼練習室那麼破啊，不能租個好點的。”紀琊舟發問。
    “EG名義上是回響的沒錯，但EG是利雪姐一手打造出來的，回響的藝人事業部也是利雪姐力排眾議成立的，沒經驗，沒人脈，沒扶持，現在連出道時用的錢都沒賺回來，上頭停了資金，平時靠接點商演維持基本運轉。”夏利雨也愁，要解散投進去的錢血本無歸，不解散對不起她們三人，拖麼也不是個辦法。
    “自媒體短視頻發達，也隻能搏一搏了。”夏利雨長歎一口氣。
    彩排完，整體效果不錯，成員狀態不錯，給成員買了水，一半都進了紀琊舟的肚子裏。
    人有三急，紀琊舟特別急。
    進了洗手間，在洗手台前看到穿著服務員衣服正在洗手的李折。
    飛速的掏出手機看眼時間，還沒放學，難道…她也停課了。
    站在洗手間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咬咬牙準備去二樓上廁所。
    “我還能吃了你？”李折早就通過鏡子看到在門口躊躇不決的紀琊舟。
    “洗個手磨磨唧唧的。”紀琊舟生氣的從李折身後走過去，早看見她還不快點出去，害她猶豫半天。
    上完廁所出來，李折還在那裏，沒在洗手，靠在牆上看手機，看到她出來，收起手機，看著她洗手。
    “你有毛病，洗手有什麼好看的？在那看看看！”紀琊舟煩的要命，李折怎麼陰魂不散。
    “我是來這邊兼職的，沒有跟蹤你。”李折看穿了她的心思，解釋道。
    “怎麼溫鶴不給你錢？”紀琊舟笑了一聲，抽出紙巾慢條斯理的擦手。
    “你說的對。”李折眼神溫和堅定，全然不見之前的仇視癲狂，“你和我是打斷骨頭挑斷筋還連著血的親姐妹，溫鶴靠不住，隻有你能幫我。”
    “所以——”紀琊舟真的搞不明白李折的大腦是怎麼思考的。
    “所以我決定追隨你的步伐，和你保持同頻。”
    “大可不必，無論我做什麼都會有人給我兜底，你不行。”紀琊舟無語了，“人生試錯的成本很高，有的人有一次，有的人有無數次，而有的人一步踏錯便是終身無法翻身，你覺得你是那種？”
    李折選擇回避，沒有回答紀琊舟的問題，而是繼續闡述自己想法：“我很慶幸我是個女孩，不用投入大量的資源金錢就可以給家族帶來利益，你以為孟玫鬆口風風光光讓辛年進入孟家，擠走她弟弟的位置，成了孟家老二，無利可圖嗎？”
    紀琊舟眼神陡然一變，直直看向李折。
    “孟玫訂婚的那個富家少爺在國外飆車出車禍，早就成了半身不遂的傻子了，事發在國外，打了個信息差，和孟家快速訂婚。”
    紀琊舟沒來由的想起來那天宴會上辛年單純乖巧的樣子，不過是個任人擺布的洋娃娃。
    “你怎麼知道的？”紀琊舟難得沉默。
    “溫鶴是個傻子，打電話不背著人，給你發圖炫耀的那天晚上聽到的。”李折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眼底發虛。
    “讓我做你的辛年，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