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燈搖曳的火光在石室牆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七個戴麵具的身影將出口堵得嚴嚴實實。
    江行晚下意識後退一步，後背抵上冰冷的石壁。謝辭不動聲色地擋在她和林木森前麵，右手已按在劍柄上。
    “香塵滅。”謝辭的聲音冷靜得可怕，“或者我該稱你言小姐？”
    白玉麵具後的眼睛微微眯起：“謝少卿果然名不虛傳，這麼快就查到了我的身份。”
    “三年前假藥案，你父親言大人被冤枉受賄，流放途中遇害。”謝辭緩緩道，“你隱姓埋名，策劃這場青銅人祭，為父報仇。”
    “不止我父親！”香塵滅的聲音陡然尖銳，“那批假藥害死了西北軍四十七名傷兵！吳世昌、周老板、林木森……他們手上都沾著血！”
    錫宴池站在香塵滅身側，青銅麵具遮住了他的表情，但江行晚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以暴製暴，隻會製造更多冤魂。”謝辭寸步不讓，“你父親若在天有靈，會希望你變成殺人凶手嗎？”
    “閉嘴！”香塵滅厲聲喝道，“你不懂！這不是簡單的複仇，這是——”
    “師妹！”錫宴池突然打斷她，“時辰快到了，先解決他們再說。”
    香塵滅深吸一口氣，白玉麵具重新恢複平靜：“謝少卿，我敬你是清官，不想傷你。留下林木森，帶著你的人離開。”
    “不可能。”謝辭的劍已出鞘三寸。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香塵滅一揮手，四個青銅麵具人同時亮出兵器——兩把短劍，一根長鞭，還有一對鐵鉤。
    枝桃嚇得緊緊抓住江行晚的衣袖：“小姐……”
    “躲到後麵去。”
    江行晚低聲吩咐，自己卻上前一步與謝辭並肩而立，從腰間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這是她十五歲生辰時父親送的防身之物，從未想過真會派上用場。
    謝辭側目看她，眉頭緊鎖：“江小姐——”
    “我能自保。”江行晚打斷他，目光堅定。
    香塵滅冷笑一聲：“真是情深義重。殺！”
    四個青銅麵具人同時撲來！
    謝辭長劍出鞘，劍光如練，瞬間擋住兩把短劍和鐵鉤。長鞭呼嘯著向江行晚抽來，她本能地舉匕格擋，鞭梢擦過她的手臂，火辣辣的疼。
    “小姐！”枝桃驚叫。
    “我沒事！”
    江行晚咬牙道，餘光瞥見錫宴池站在原地未動，似乎在猶豫什麼。
    謝辭劍法淩厲，以一敵三仍不落下風。
    第四人見狀，轉而攻向江行晚。江行晚勉強躲過兩擊，第三鞭卻纏住了她的腳踝，猛地一拉——
    “啊！”她重重摔在地上，匕首脫手飛出。
    “江小姐！”謝辭分神回頭，被鐵鉤趁機在左肩劃出一道血痕。
    青銅麵具人高舉短劍，向倒地的江行晚刺去！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身影突然擋在她麵前——錫宴池！他徒手抓住短劍，鮮血頓時從指縫中湧出。
    “師兄？！”香塵滅不可置信地喊道。
    錫宴池沒有回答，反手一掌擊退襲擊者，然後迅速拉起江行晚：“走！”
    混亂中，謝辭抓住機會，一劍挑開兩個青銅麵具人的兵器，飛身來到江行晚身邊：“跟我來！”
    三人護著林木森和枝桃向石室另一側退去。
    香塵滅怒喝一聲，親自出手！白玉麵具在火光中忽明忽暗，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細長的銀針。
    “小心她的針！”錫宴池警告，“有毒！”
    謝辭揮劍格擋，銀針叮叮當當落了一地。
    香塵滅變招極快，一枚漏網的銀針直取謝辭咽喉！
    江行晚來不及思考，抓起地上掉落的鐵鉤擲出——
    “鐺！”
    鐵鉤精準地撞飛銀針。
    香塵滅怒極反笑：“好一對璧人！”她突然轉向錫宴池，“師兄，你背叛師父的遺願？”
    錫宴池緩緩摘下麵具，露出一張蒼白卻堅定的臉：“師父要我們懲罰有罪之人，不是濫殺無辜！江小姐和謝少卿何罪之有？”
    “他們阻礙青銅人祭，就是罪！”香塵滅厲聲道，“七人七罪，缺一不可！否則師父和四十七名將士的亡魂如何安息？”
    謝辭敏銳地抓住關鍵詞：“師父？你們說的師父是誰？”
    錫宴池剛要開口，香塵滅突然揚手撒出一片紅色粉末！
    “閉氣！”
    謝辭一把將江行晚拉到身後，但還是吸入了一些粉末，頓時劇烈咳嗽起來。
    紅色粉末彌漫在空氣中，視線一片模糊。
    江行晚感到有人抓住她的手臂——是錫宴池！
    “鏡井通陰陽，銅鏡照虛實。”他在她耳邊快速低語，“記住這句話！”說完塞給她一樣東西，然後用力將她推向一個方向，“那邊有暗道，快走！”
    江行晚踉蹌幾步，撞上了謝辭。
    兩人對視一眼，顧不得多想，扶著林木森向錫宴池指的方向摸去。枝桃緊隨其後。
    紅色粉塵中，打鬥聲再次響起——錫宴池似乎在與香塵滅交手。
    江行晚摸索著牆壁，突然觸到一個凹陷。用力一按，石壁無聲滑開，露出一個狹窄的通道。
    “這裏！”她低呼。
    四人擠入暗道，石壁在身後閉合，將香塵滅憤怒的喊聲隔絕在外。
    暗道漆黑一片，隻有江行晚手中錫宴池給的東西發出微弱的反光——是那麵刻著“木”字的銅鏡！
    “謝大人，你的傷……”江行晚借著微光看到謝辭左肩已被鮮血浸透。
    “不礙事。”謝辭聲音沙啞，顯然紅色粉末對他的影響還未消退，“先出去再說。”
    暗道蜿蜒向上，走了約莫一刻鍾，前方出現亮光。
    推開偽裝成山石的暗門，他們竟回到了無相寺後山的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