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牢房外，火光衝天。
    江行晚跟著謝辭匆匆趕到時，隻見十幾名差役正在撲滅牢房外堆放的草料火堆。
    濃煙滾滾中，陸時遠灰頭土臉地跑來，臉上還帶著一道血痕。
    “大人！柳文淵那廝趁亂逃了！”
    謝辭臉色陰沉如水：“怎麼回事？”
    “有人在外麵放火，引開守衛。”陸時遠喘著粗氣，“等我們發現時，牢門鎖已被撬開，柳文淵不見蹤影！”
    江行晚心頭一緊。
    柳文淵越獄，第一個會去找誰？表姐？繼母？還是……那對玉佩？
    “搜！”謝辭厲聲下令，“封鎖城門，搜查所有客棧、酒肆！他受了傷，跑不遠！”
    差役們四散而去。
    謝辭轉向江行晚：“你回江府，加強戒備。柳文淵可能會去找楊小姐……”
    “或者那本日記。”江行晚接口道，“夏荷被捕，他一定急於銷毀證據。”
    謝辭點頭：“我派人護送你回去。”
    “不必。”江行晚搖頭，“大理寺人手緊張，我自己小心便是。”她猶豫片刻，“謝大人，那本日記……”
    “我會妥善保管。”謝辭從懷中取出藍皮冊子，“裏麵的內容……確實觸目驚心。”
    江行晚咬了咬唇：“表姐的婚事……”
    “我會向周尚書稟明。”謝辭的聲音罕見地柔和了幾分，“李家勢大，但大理寺不會坐視不理。”
    這份承諾讓江行晚心頭一暖。
    她鄭重道謝，轉身離去。
    走出幾步，又忍不住回頭，隻見謝辭仍站在原地目送她，火光映照下，那雙常年冷峻的眼眸竟透著幾分擔憂。
    ——
    回府的路上，江行晚一直警惕地觀察四周。
    柳文淵雖是個文人，但狗急跳牆，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轉過一個街角，她突然聽到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
    江行晚心頭一緊，手悄悄摸向袖中的匕首。
    “小姐……”一個熟悉的聲音輕輕喚道。
    江行晚猛地轉身，隻見張天師從陰影處走出，依舊是一身杏黃道袍，卻沒了平日的嬉皮笑臉。
    “張天師？你怎麼……”
    “謝辭讓我暗中護送你。”張天師左右張望了一下，“柳文淵越獄不簡單，有人裏應外合。”
    江行晚心頭一震：“大理寺有內鬼？”
    “很可能。”張天師壓低聲音，“柳文淵在牢裏見了什麼人，當晚就有人在外麵接應。”
    “會是誰？”
    “不確定，但……”張天師突然住口，一把將江行晚拉到身後，“有人跟蹤我們！”
    江行晚屏住呼吸，果然聽到不遠處有衣袂摩擦的細微聲響。
    張天師從袖中摸出幾張符紙，口中念念有詞。
    “出來吧。”他忽然揚聲道，“跟了一路，不累嗎？”
    寂靜片刻，一個黑影從牆後走出。
    月光下，那人身形瘦削，右手隻有三根手指——是嚴謹言！
    “嚴謹言？”江行晚驚訝地瞪大眼睛，“你不是被關在大理寺嗎？”
    嚴謹言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江小姐饒命！小的……小的是被逼的！”
    張天師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說！柳文淵在哪？”
    “小的不知道！”嚴謹言涕淚橫流，“柳先生……不，柳文淵那廝讓我在牢外接應，說事成後給我一百兩銀子。可我剛到約定地點，就看見他被人帶走了！”
    “被人帶走？”江行晚與張天師交換了一個眼神，“誰帶走的？”
    “不……不認識。”嚴謹言結結巴巴地說，“兩個穿黑衣的壯漢，蒙著麵，架著柳文淵上了一輛馬車……”
    張天師皺眉：“馬車往哪個方向去了？”
    “城……城西……”
    城西？
    江行晚心頭一跳——悅來客棧就在城西！夏荷說過，那裏藏著她姐姐的血書！
    “張天師，我們得去悅來客棧！”
    張天師卻搖頭：“太危險。我先送你回府，再去查探。”
    江行晚剛要反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兩人警覺地躲入陰影處，隻見一隊人馬疾馳而過，為首的赫然是李文軒！
    “這麼晚了，李公子要去哪？”江行晚喃喃自語。
    張天師眯起眼睛：“方向也是城西……”
    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江行晚心頭。
    日記中記載的李文軒暴行、夏荷姐姐的血書、柳文淵被帶往城西……這些線索拚湊在一起，指向一個可怕的可能性——柳文淵與李文軒之間，或許有某種聯係！
    “張天師，我必須去悅來客棧！”她堅決地說，“如果李文軒與柳文淵勾結……”
    “不行！”張天師斷然拒絕，“謝辭會殺了我……”
    “那就別告訴他。”江行晚已經轉身向城西走去，“你可以選擇保護我，或者讓我一個人去冒險。”
    張天師咒罵一聲，快步跟上：“謝辭說得對，你真是倔得像頭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