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沃恩與魯格離開後，賀空拍了拍霍德的肩膀，低聲道：“他們會沒事的。我們也得盡快趕到王都。”
    說著，他轉頭看向羅尼：“你呢？還是決定乘坐黑船先行？”
    羅尼猶豫了片刻，搖了搖頭：“我還是跟你們一起吧。魂晶既然在霍斯雷姆的肚子裏，就算”荊棘”動用全部力量，估計也奈何不了它。”
    就這樣，一行人通過附近城市的緊急傳送陣，抵達了王都王宮。城門外，侍衛長認出賀空，立刻躬身行禮：
    “陛下曾言，若賀空大人通過緊急通道，無需通傳。不過這兩位……”
    賀空擺了擺手：“他們在外等候片刻即可。”
    大殿之中，蒼嵐正在批閱奏章。聽聞賀空到來，立刻起身，快步迎上，一把將他抱住：
    “我的老朋友，你還好嗎？我想死你了！”
    賀空輕咳一聲：“陛下，我有事稟告。”
    蒼嵐大笑，放開他：“來人，賜座！說吧，慢慢說。”
    賀空坐定，將魂晶的異動、霍斯雷姆的出現、以及“荊棘”組織的動向一一彙報。
    蒼嵐聽完，眉頭緊鎖：“魂晶既然落入霍斯雷姆腹中，那群人也算無計可施。”
    他沉吟片刻，又道：“唯一值得擔心的，是那魔物的動向。”
    賀空點頭：“可沒人知道它在哪兒……更別說，它向來棲身於深海。”
    “那就得靠舊盟。”蒼嵐一拍桌案，喚侍從，“傳那名學員的父親和羅尼覲見——若他真是我想的那個人，此事或許還有回轉餘地。”
    不久，霍德與羅尼被引入大殿。二人單膝跪地，異口同聲：
    “拜見陛下。”
    “免禮。”蒼嵐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霍德身上，久久未語。
    良久，他才道：“很久不見。你老了許多，但我依然認得你——”幻海魔狼”。”
    他笑了笑：“我見過你的兒子沃恩，是個出色的年輕人。”
    霍德低頭一笑，語氣平靜：
    “那位海盜早已隨風而去，如今的我，隻是沃恩的父親。”
    蒼嵐輕輕點頭：
    “當年你的艦隊被我擊潰，你也落入我手。可你協助帝國與娜迦族議和，還促成了一筆交易，功不可沒。朕才隻判你一年勞役。”
    霍德神色平和：“陛下今日召我前來，應不止是為了敘舊吧？”
    蒼嵐臉上笑意一收，語氣變得沉穩：
    “你曾與娜迦一同對抗霍斯雷姆。這次魂晶現世，我們需要舊盟重燃，而你……或許是打開那扇門的鑰匙。”
    霍德沒有絲毫遲疑，立刻應道：
    “遵命。”
    蒼嵐怔了一瞬，似沒料到他答應得如此幹脆。
    “你……這麼快就答應了？我還以為你對當年那一戰心懷怨念。”
    霍德抬起頭，眼神坦然：
    “首先，我從不曾怨過陛下。勝敗乃兵家常事，我能活著已是幸運。”
    他微微一笑：
    “其次，我這不是為了陛下而答應的——我是為了救我兒子，和他的伴侶。”
    燭火搖曳間，蒼嵐微微一愣，隨即輕笑，眼底閃過一絲敬意。點頭道：“那就麻煩你聯係娜迦族了。請他們幫忙監視霍斯雷姆那邊的動靜，當然我們也會盡可能的滿足他們的要求。”
    “這一次，也得勞煩你一同協助。畢竟那兩位學員，是因為你才被”荊棘”盯上的。”
    羅尼低頭應道：“我明白。”
    蒼嵐長歎一聲：“願龍神保佑，霍斯雷姆那邊不會出什麼亂子。”
    同一時間陰雲密布的山堡中，黑色燭火搖曳。荊棘之主身披繁複咒紋的黑袍，靜坐於冥想台前，四周一片死寂，仿佛連風都不敢入內。
    忽然，一名仆從踉蹌而入，神色慌亂：“主上——先前派往海上的那支搜尋隊……怕是全軍覆沒了。我們隻在岸邊找到一名幸存者，但他瘋了。”
    荊棘之主緩緩睜眼，幽藍的瞳孔如夜色深潭。他低聲道：“帶來。”
    數名衛士抬著一個全身抽搐的黑袍人走入，那人眼白泛起，嘴裏斷斷續續地呢喃著：“……霧……祂在看……我聽到了……歌聲……”
    “摁住他。”荊棘之主語調平靜，卻有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他伸出手，掌心貼在瘋者額頭，一句古老的靈識咒緩緩流出。精神之力如觸絲般探入對方腦域。
    下一瞬——
    洶湧的迷霧、巨大的影、狂暴的浪濤撲麵而來，記憶中沒有形體，隻有不斷翻滾的痛苦和瘋狂。他試圖穩住識海結構，卻發現每一次深入，自己的情緒都被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擠碎。
    “……這不是記憶……這是囚籠。”
    他猛然驚覺，強行斷開連接，卻已為時稍晚。
    一口黑血猛地嘔出，胸口氣息如狂風亂撞。
    他踉蹌幾步，怒吼道：“廢物，全都是廢物——！！”
    周圍仆從跪伏在地，大氣不敢出一聲。
    荊棘之主重重喘息，閉目冥想數息後才逐漸平複心神。他再次睜眼，目光恢複冷峻，冰冷的命令脫口而出：
    “傳令下去，取**晶搜索計劃。”
    眾人如蒙大赦，連忙領命退下。
    殿中重歸寂靜。他獨自走至高窗，望向遠方陰霾的天際，嘴角微微抽搐。
    “原來……不是所謂”神性器物”。”
    “而是情緒與意誌糾纏出的瘋核——”
    他低笑幾聲，喃喃自語：
    “這種東西，除非精神層麵已邁入更高次元，或是根本沒有自我的生物……否則，誰碰誰死。”
    他一字一頓，語氣如鑄鐵：
    “它……不是智慧的結晶，而是理性的終焉。”